条弯曲绵延的甬道就像一座走不到尽头的坟墓,让张父渐渐耗尽了体力。/x?i`n_k′a!n-s′h!u?w,u..*c^o,m_
当时,张父停在甬道深处,四处寒意令他手脚冰凉麻木,于是用背包中的物资点燃火堆,试图驱寒取暖。
坐在跃动的火光前,张父不禁开始思索,他将要向这座圣山许下怎样的愿望呢?
让肿瘤停止恶化?
那意味着,他此后将带着脑部的一块异变生活……不如直接让疾病彻底治愈吧。
可是,即便让肿瘤不治而愈,他的身体也已经不再年轻了,万一过几年就苦恼于其他疾病呢?
那要许愿长寿吗?
但“长寿”是一个模糊的形容,他无法确定雪山会如何理解这个词的定义,是比普通人健朗长生几年,还是以这整座雪山的、更具广度的时间观而言的?
他一路翻山越岭而来,如果仅仅是许下一个微不足道的愿望,比普通人多活一年、两年、三年……那又叫他如何能满足呢?
想到这里,张父头脑中的声音再度响起,它的话语极具蛊惑性,绵绵不绝地回响:
‘与山脚下那些盲目许愿的人不同,我多走了这么长一段路,我比任何人都更接近超凡……’
‘我是不同的……对,我是与众不同的。?完′本,神*站* *首,发*’
‘所以,我理应品尝到更为甜美、硕大的果实!’
摇曳的火光在张父脸上投下阴影,影子不断晃动,就像他动摇的心绪。
那些像是幻觉,又像是现实的碎片再度在张父脑海中翻涌,他想到了那条庞大如天外之物的巨蛇,想到那些亘古不变的群山……
与这些存在相比,山脚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是多么短暂渺小,无论在生平取得怎样的成就,都会很快化为黄土,一切随之灰飞烟灭。
张父不想这样。
在见证过凌驾于自然之上的伟力后,张父的心态不知不觉地改变,逐渐无法满足于回归人群、回归日常了。
欲望的高歌愈发响亮,他近乎是在心底咆哮——
他要超凡于世。′k!a-n!s`h′u^c_h¢i,./c+o\m¢
他要让神秘的力量为他所拥有。
他要超脱出人类生命那有限而短暂的时间……就像山峦一样永恒。
“呼呼——”
霎时间,甬道中涌起一阵疾风,将摇曳不定的火焰骤然熄灭。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张父惊慌地朝着背包附近摸索,想打开那只手电筒。
然而,他先摸到了一只……冰凉的、带着茧子的手。
他吓了一跳,这里怎么可能存在第二个人?
抑制住冲到喉咙口的尖叫,张父猛然夺过手电筒打开,哆哆嗦嗦地照过去,却照亮一张与他别无二致的面孔。
眼下的黑眼圈,憔悴的肤色,未清理的青色短胡渣……他们从长相到穿着,都没有任何差别。
唯一的区别,是手表显示的时间。
他们的手表一个停留在13:21,一个停留在13:22。
又过了一分钟,黑暗中又走出一个与他们相同的人,手表显示13:23。
三人面面相觑。
从这一刻起,张父逐渐意识到:他的愿望,可能真的实现了……以一种诡异的形式。
时间回到现在,已不似人形的怪物跪伏在洞窟中,身形剧烈抖动。
它没有双眼,更无法流出眼泪,但口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仍然能让易逢初看出它在哭泣。
张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一直以来它都坚信,它变成这样一定是邪神恶意的玩弄。
只有把一切责任推给外界因素,它痛苦悔恨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缓解,才能勉强忍受这样被孤立在山野,茹毛饮血的生活。
它怎么能承认呢?
它怎么能承认是它将自己推往了深渊呢?
张父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彻底崩溃了。它甚至没再想起旁边的张铭,暂时搁置了利用张铭的身份和肉.体离开的计划,癫狂混乱地奔向山洞之外。
鳞片中,千千万万个易逢初目睹它离开,没有出手阻拦。
在张父身后,响起易逢初轻轻的叹息,“……其实,蛇蜕应该实现过你四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张父在坠崖瞬间许下的——他不想死。
如果坠崖苏醒后,他就一无所知地回到山下,而不是一再求索不属于他的东西,那该多好?
可惜已经太晚了。
易逢初转头看向张铭,发现他已经再一次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就好心地放出部分小蛇,把张铭托着送出蛇蜕。
途中,张铭模模糊糊地睁开眼醒了一次,一眼看到身下无数游动的蛇,就又吓得安详睡回去了。
在闲杂人等都离开蛇蜕后,这座矗立多年的“雪山”便在玩家们面前迅速坍塌、缩小,被易逢初变成一颗银白色的心脏。
心脏大概有一个拳头大,呈现半透明的质地,透过最外层的光辉,还能看见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