惧怕咒骂;
听见一切含有恶意、惧怕、怒火的语言……
“语言”像是被赋予了形态,正如蚕吐丝一样,从人的口中吐出,飘散在各处;而含有恶意的“诅咒”则是污浊的深黑色,裹挟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1/3/x′i`a/o?s/h\u?o`..c?o!m*
在游丝般的语言之中,他同样找到了来自他父母的哭喊。
但这些饱含悲怆的丝线混杂在众多语言中,色泽灰暗,毫不明显,令他倏然感到乏善可陈,不值得一顾。
在胸膛中,原本作为孩子的天真和情感仿佛被骤然抽去了,唯有对于蛾首的信仰和敬畏如同旭日升起,指引他坚定践行的道路。
——就在那一天,他完成了光荣的蜕变,因蛾首的选择而变得与众不同,不再囿于作为普通人的庸庸碌碌的一生。
“真是可笑。”
收敛思绪,如今已垂垂老矣的村长摇摇头,评价他的继任者的父母,“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成为祭司带来的,会是永恒的蜕变和新生……”
“新祭司只是经由他们的身体和血脉,诞生于世,但她永远不会属于他们——我们会是蛾首的孩子,为祂牧养子民的代理人。¢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从此,人世间的亲缘和情感将与我们无关,我们只为信奉蛾首而存在着,并在死后蜕下臃肿的肉.体,真正成为蛾的子女……”
翕动着干瘪的嘴唇,村长如此喃喃自语。
他像是在嘲笑其余村民的不虔与无知,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他一直以来坚持的道路,是无比正确而光辉的。
飞蛾在老人头顶嗡嗡低鸣,表达着赞许:
‘只要完成这一次破蛹,伟大的蛾首将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
‘等到那天,所有生灵都将被祂恩赐,踏入死亡和新生交接的不灭永恒之中。’
独耳老人深吸一口气,与众飞蛾异口同声道:
“——万事皆服从于伟大的蜕秽神主!”
第29章 【是你教会了它们,什么是惧怕。¨c¨m/s^x′s′.¢n_e*t~】
次日清晨, 太阳被毛毡般厚重的云雾遮蔽,洒下一片惨白黯淡的光线。
在充满不安因素的陌生环境中,一行学生都早早起床, 围在一楼餐桌边,四周异常安静,竟没有一个人有提起话题的兴趣。
手上舀起一勺勺粥塞进嘴里,视线却漫不经心地飘向大门口,期待着那四个出山求救的同学能够像神兵天降一样破门而入,带着车辆和援助人员到来。
然而等大门真的敞开,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却是一身狼狈的那四位同学。
“我们昨晚大概十二点半偷偷出门,东躲西藏着来到车那边, 向山下行驶。”
“起初都很顺利, 直到一点多的时候, 山里忽然起了浓雾。哪怕我们打开雾灯,也根本看不见两米之外的东西。”
“我们不断向前行驶, 但无论过了多久, 都停留在同一段路上,一次又一次看着熟悉的树出现在车窗外。”
“周围安静得可怕,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黑暗, 以及车内的我们几个人……我们坚持了大概四五个小时, 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开到山外的城镇上了,结果我们还被困在山里。”
“最后天都亮了, 我们实在没有办法,汽油和身体都支撑不住, 只能回来。”
听着四人的经历,众人眼中希望的火苗逐渐被浇灭。
视线无助地飘向窗外, 只见房屋影影绰绰地藏在雾后,像海市蜃楼一样虚幻。
紧接着,雨滴淅淅沥沥地打下来,细密的雨丝织成巨网,似乎将整座山和所有人,都困在了网里。
李音失手将勺子掉落在地,浑浑噩噩地抱住头,轻声低语:“从抵达这里开始,我就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梦……”
“一场无法逃脱的噩梦。”
坐在她身旁的易逢初,则上下打量着满身疲惫的四个同学,一双深黑的眼瞳看不出情绪。
这四个人,虽然他们的外表、行为一切如常,可在易逢初的眼中,他们背后的命运线已经全部被浸染成污秽的全黑色。
昭示着他们身上的异常——“他们”已经不是他们自己了。
易逢初这一打量,让四人的动作纷纷一僵。
这几个占据人类躯体、等待破蛹化蛾的神之仆役,几乎是在这一刹那间,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何为恐惧。
它们下意识停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向易逢初,谨慎得像是生怕惊扰某种可怕的存在,顶着的压力简直比面对蛾神时更甚。
直到发现易逢初再度低下头喝粥,面色如常,应该没有发现异常,它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晚太累了,我们先上楼休息一会儿。”
趁着易逢初似乎没有在关注它们,四人忙不迭丢下一句话,就急匆匆地上楼了。
回到房间里,四人仍然是一回想起易逢初平静打量的眼神,以及之前那两个不幸遭受其害的同类,就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