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布莱斯的身影便凭空消失在洞穴深处,踪迹全无。!2,y,u,e¨d\u..-c.o?m!
唯有满地的死蛹,能够证明他曾经来过。
……
时间来到凌晨三点。
无数飞蛾聚集在村长家的院落上空,它们展开灰白双翅盘旋的身影几乎遮蔽月光,将地面上的独耳老人包裹在阴影中。
村长倾斜着脑袋,让他那边刮去耳朵残留的伤疤朝着蛾群的方向,神情专注严肃,似乎正在倾听什么。
良久,独耳老人在黑暗中开口:“放心,放心吧——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让我们伟大的众蛾之首、掌管诅咒与新生的蜕秽神主完成最后一次破蛹,带领我们迎来真正的蜕变。”
“我已经派村民轮流监视那群学生的动向,他们逃不了的……”
“哪怕他们侥幸逃脱这一次,伟大的蛾首也终会指引他们回到这里,乃至诅咒他们的子嗣,令其世世代代前来朝圣,供奉蛾首。\j*i?a,n`g\l?i¨y`i*b¨a\.·c`o¨m¢”
说着,老村长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这笑容与他在学生们面前展现的热情淳朴截然不同,而是像淬了毒的刀尖一般,显露出阴险的冷意。
忽然,蛾群纷飞的身影停滞一瞬,随即更加剧烈地扇动翅膀,仿佛在宣泄某种愤恨。
‘再度有同类死去了!’
‘新一批的蛹,其中两个被彻底融化;更多待在圣巢中的,则不再能够孵化……’
‘蛾首对你很失望,你没有选择最正确的孵化体,并把未知的敌人引入了山里……’
‘你需得到惩戒,以忏悔你的过错!’
伴随着蛾群嗡嗡的振翅声,这些语言化作缕缕污秽漆黑的丝线,钢丝般扎入老村长仅存的右耳之中。
瞬间,老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踮起脚,原本佝偻的脊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不正常地向背后弯曲,似乎有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身体,要把他拦腰折断。+完+本`神?站? +更¨新~最~快+
痛苦的神色浮现在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而在这些饱含风霜的褶皱之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皮肤内鼓动,撑起松弛的皮肤,凸出密密麻麻的蛾翅模样。
他整个人都如同化为了一只人皮吹起的气球,气球里盛满了无数飞蛾。此刻这些飞蛾狂乱地舞动着翅膀,在体内将他的皮肤向外支撑开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场在黑暗中的无声酷刑才终于结束。
独耳老人噗通一声跪坐在地。
他满头冷汗,颤颤巍巍地双手合十,额头抵住手埋到土地上,念念有词地祷告着,祈求蛾首的息怒。
飞蛾在夜空中翩飞,它们投下冰冷的目光,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凡人。
许久,它们终于再度开口:‘伟大的蛾首宽恕你,只是你需要尽快准备好你的继任者,担任下一任祭司。’
颤抖着松了一口气,老村长连连点头:“村里新一代的孩子们之中,蛾首似乎最为中意孙家那个幺儿。”
“只是她的父母过于愚昧,还不情愿向神献上她……但没关系,”村长喘了一口,撩起衣袖抹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会继续劝说他们,让他们相信,成为蛾首的祭司是无与伦比的荣幸。”
说话间,他眼前似乎浮现出那个被神看中的小女孩,浮现出她那双躲在母亲身后的、惊惧不安的双眼,思绪不由得飘忽起来,回到遥远的曾经。
独耳老人是在十二岁那年,正式经由仪式,成为蛾首的祭司、蜂蟻村的领导者的。
那时,尚且年幼懵懂的他被几个成年人拉离父母身边,远远围观的村民们保持着沉默,他所能听见的一切唯有飞蛾嗡嗡的振翅之声,还有父母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他也不禁害怕起来,双腿不断地蹬踹着,在山林间划出两道深刻的痕迹。
最后,他被按在一口漆黑的洞穴之前,无数拱卫此地的飞蛾停在洞穴石壁上,像是一双双凝视着他的眼睛。
他感受到,押送他过来的成年人似乎也在恐惧,按住他的手正在轻颤——紧接着,一抹寒光在他眼前划过,那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吹毛可断的刀身倒映出他淌满涕泪的面孔。
那柄匕首被高高举起,停顿一瞬,随即重重落下……
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是在尖叫的吧?
但当那骤然被割去的左耳滚落在地时,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已经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飙出的鲜血染红了目力所及之内的一切。
然后,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一只飞蛾在某种意志的指令下,落到了他血流不止的左耳伤口处,敛起双翅,向耳道中爬行。
到了那时候,痛苦早已被麻痹,他怔怔地趴在地上,视线盯着眼前布满抓痕的土地,渐渐安静了下来——
在那一刻,庞大而无序的知识被灌入他的脑海,他终于听见了他从未听到过的声音。
他听见双翅如人面的飞蛾们在窃窃私语;
听见押他前来的村民们心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