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当益壮得很呐!”潘博吸溜了一口豆腐脑,说,“小姨忙着养孩子,也没什么精力继续管店里,所以老太婆的毕生基业就落我头上了,这活儿吧,虽然每天起挺早,但干着心里挺踏实的,看着生意越来越好,也还挺有成就感,每天早上站在摊位面前,给小学生装馒头,听着他们的笑和抱怨,听着他们扫完二维码,拉卡拉到账的声音,就觉得日子真好,比以前的都要好。+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潘博这话险些给秦情听哭了,也不知怎么的。他别过头看了眼门口,等把眼泪完完全全憋了回去,又问:“赵小兰呢?是不是该叫老板娘了啊?”
潘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际上是的,但名义上,她不喜欢别人这么叫。小兰说,我的店是我的店,她不是谁的xx娘,她就是她自己。最近她刚刚换了工作,在一家物流公司,做财务,每天都加班儿,我俩半夜才能见上,可我天天三点起嘛,又得早睡,说不了几句话,就跟那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似的。\n\i,y/u_e?d`u`.?c′o¨m`”
秦情松了松肩膀:“王姐呢?”
“当演员去了呗!你没看到她朋友圈啊?”
秦情摇头:“她肯定是屏蔽我了。”
“还真有可能!”潘博说,“我姐知道你现在了不得,秦大师的镜头点拨两下,她不得飞天啊?”
“那她还屏蔽我。”
“不喜欢搭乘您这个交通工具。虽然都是飞吧,坐飞机、坐火箭,感受是不一样的。”潘博说,“不过我看她啊,是想自己长翅膀。”
“你这卖早餐卖成哲学大师了啊。”秦情对着他抱了抱拳,“我这一早上,可受教了。”
“你跟你哥怎么样?”潘博说到这,咬了下舌头,“其实你俩是不是......”
“是。”
潘博砸了砸嘴:“我说呢,我早这么觉得了!否则也不能,那么的......是吧?”
“是吧?”
“那你们现在......?”
“挺好的。¢1/3/x′i`a/o?s/h\u?o`..c?o!m*”秦情说完又重复了一遍,“挺好。”
走之前,秦情在店里打包了几个酒酿馒头。估计封存刚起床,回家正好能让他吃上热乎的。他坐上出租车,和潘博各走一头,脑海里回想着潘博分享的点点滴滴,眼眶略有些湿润。
生活。
特别落地的生活。
看似简单,却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他好希望有一天能从封存眼睛里,看到和潘博一样的光亮。
在那天的晚宴上,秦情第一次见到封存肋软骨炎发作,回家就在手机上偷偷做了半宿功课,据说这种问题在年轻人间较为常见,是种神经性疼痛,除了生活习惯问题,其他的诱因还包括思虑过重、疲劳、忧愁、生气、压抑等等。
他在忧虑什么,又在压抑什么呢?
他的忧虑、压抑,会和我也有所关联吗?
秦情低头把早餐店老板打上蝴蝶结的塑料口袋拆开,又给里头的塑料打包盒开了个口,免得馒头被蒸汽捂着了,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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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情到家正好七点,他开门进屋,瞧见封存已经起床,正站在花园内侧的推拉门边抽烟,他看着花丛,视线下落的地方种了一簇雪片莲,长势凶猛。他手中端着一个白色马克杯,不知道里面装的是烟灰还是水。
“哥。”秦情轻声招呼他。
封存却骤然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啪嚓!”落下,碎了满地,透明的水,在地板上漫开。
“跟葛导聊完了?”封存吐了一口烟,转身往秦情身边走。
“聊完了。”秦情说,“我给你买了早餐,还没吃吧。”
他话音刚落,封存在他面前停下了。秦情低头看见,封存脚上没穿鞋,而他的身后,是玻璃划破脚掌,拖出的一地血色脚印。透明的水变成了红色,深深浅浅,这里一滴,那里一片。
秦情的脑子瞬间“嗡嗡”作响。
封存顺着秦情的视线,也垂下眼睛去看自己的脚,他把香烟从嘴里拿开,露出了一个很诧异的笑容。
也有些难堪。
“我、我去收拾一下。”秦情把他按在沙发上,有些语无伦次,“你坐会儿吧......嗯......也可以吃吃早餐......”
“帮我拿一下烟灰缸。”封存说。
秦情把烟灰缸放到封存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去找扫把和抹布,收拾那满地的玻璃渣子和血脚印。
封存掰了块馒头,看了一眼,也没吃,随手放到旁边,继续抽烟。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对刚才的事情作出解释,但他没法儿解释。
这他妈要怎么说呢?我就是忘记了那儿有玻璃啊,我就是忘记了我没穿鞋啊,我就是感觉不到脚底的疼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