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人声鼎沸,如同潮水般涌来。?z¨x?s^w\8_./c_o.m-
原本就不大的小院门,瞬间被各色人等堵得水泄不通。
“贺喜新科解元何老爷!”
“恭喜何解元!庆州同乡特来拜贺!”
“解元公高才!小人特来道喜!”
几个人同时开口,一阵七嘴八舌。
何明风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迷茫之色:“几位是……?”
为首的几个人,穿着体面的绸缎衣裳,满脸堆笑。
尤其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嗓门最大,动作也最灵活。
他拱手笑道:“何解元!在下是庆州商会的会首钱万通,咱可是同乡!”
“得知解元公高中魁首,我等在京城做生意的庆州同乡,无不欢欣鼓舞,与有荣焉!”
“这真是我们庆州百年不遇的文曲星下凡呐!”
他身后几个同样操着庆州口音的商人连忙附和,脸上洋溢着一种“这是我们的人”的自豪感。
说着钱万通赶紧挥挥手,院子外面立刻有人抬上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子上前。
“哐当”一声,木箱子被人放在了院子的地面上。
钱万通给抬箱子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赶紧把箱子打开。
钱万通表面上依旧是一副喜气洋洋:“解元公寒窗苦读,耗费心神。~微_趣-晓*说¢ *蕪\错!内\容·”
“这区区薄礼,乃是我等庆州同乡的一点心意,万望解元公笑纳!”
“里面是纹银一百两,还有几匹家乡特产的云锦,解元公拿去可做几身体面衣服!”
何西郎和郑彦都是看的目瞪口呆。
这……他们之前可从不认识什么庆州商会的人啊!
怎么小五(明风)一中举,各种人就都纷至沓来了?
不光是人来了,还带了银子!
这……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呢?!
刘元才忍不住看了何明风一眼。
看吧,来送东西送钱的可不只有他一个人。
还没等何明风开口说话,另一边有人急了。
“哎哎,同乡怎么了?”
另一个戴玉扳指的中年男人也挤上来:“何解元,我是西城的张地主,家里有百十来亩地,您要是缺粮,尽管去取!”
几乎同时,一个穿着低调但用料极考究的老者,在几个健仆的护卫下也挤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拥挤破败的小院,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然后对着何明风拱了拱手。
“老朽姓周,是万宝楼的东家,在京城南郊有几处薄田和几间空置的宅院。+零+点¢墈·书+ `追`嶵_芯~蟑/节/”
“闻听何解元高中,蜗居于此,实在委屈了大才。”
“老朽愿将城内柳条胡同的一处三进宅院,赠与解元公,权作贺礼。”
“房契地契在此,解元公随时可以入住。”
他身后的仆人立刻捧上一个精致的红柳木盒,里面装的正是价值千金的房契地契。
何西郎和郑彦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这,这,这还有送房子的?!
刚刚刘元丰刘大哥说不要钱借房子给他们住,他们都己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现在还有送房子的?!
妈呀……怪不得大家都想读出个名堂来……
有了前面几个人带头,后面跟着挤进来的各种商号们更是七嘴八舌。
“恭喜解元公!小号‘锦绣坊’奉上锦缎十匹!”
“何老爷!‘兴盛粮行’送上米面各五担,请解元公务必收下!”
“解元公!小人带了几个伶俐的下人和婢女来,帮您打理新居,伺候笔墨!”
一个富态的商人指着身后几个垂手侍立、穿着干净整齐的仆役说道。
何西郎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光鲜的锦缎、气派的房契,还有那些垂手听命的仆役,眼睛都首了。
他呼吸急促,下意识地想去摸摸那银锭子,被郑榭一把拉住,低声呵斥:“西郎,莫要给明风添乱!”
说着,郑榭自己也是心跳如鼓,别说是郑彦和何西郎了,就连他一向自觉在京中打理大酒楼,见多识广,今天下巴都要惊讶地脱臼了。
各种礼单、装着金银的托盘、甚至仆役的卖身契,如同雪花般向何明风面前递来。
小院中央很快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几乎无处下脚。
空气中弥漫着金钱、锦缎和人群拥挤的汗味。
何明风被这群人团团围在中间,听着“送银子”“送地”“送婢女”的吆喝,头都要炸了。
面对这些人,他感觉到的并不是喜悦。
而是巨大的压力。
“诸位!”
何明风突然提高了声音:“在下多谢诸位的盛情美意!”
何明风说着,对着众人微微一揖。
这一下,让喧闹的众人稍微安静了一些,所有人都纷纷看向他。
“在下侥幸中举,得蒙诸位抬爱,感激不尽。”
何明风语气满是不容置疑:“然,在下一介书生,无功无德,岂敢受此重礼?”
钱万通连忙打断何明风的话:“解元公此言差矣,您可不是普通的举子啊!”
十六七岁的解元郎,这还是大盛朝第一位!
何明风摇摇头:“读书人,当以修身明德、报效家国为本分。”
“诸位所赠金银、宅院、仆役、珍宝,皆是身外之物,且过于贵重,在下风万万不能收受!”
“此非清介,实乃惶恐,请诸位务必收回!”
何明风特意转向钱万通:“钱会首及诸位庆州同乡的情谊,在下心领了。”
“同乡之谊,贵在守望相助,不在金银厚薄。”
“日后商会若是在律法之内有难题,在下力所能及之处,自会念及乡梓之情。”
“但今日之礼,断不能受,请会首体谅。”
然后何明风又转头对要送房契、送仆役婢女的人说道:“多谢诸位东家的心意,在下拜谢!”
“然而无功不受禄,此乃古训,金银布帛,屋宅房契,仆役婢女,在下目前确无所需,亦不敢受。”
“诸位若看得起在下,他日有正当商事需要在下秉公谏言,在下自当尽力。”
“但今日之礼,请务必收回!”
几个人看着何明风的眼神,听他言辞恳切,态度诚恳,就知道今日的东西是送不出去了。
但是几个人还是有些不死心,试图把礼物硬塞进来。
口中嚷着“解元公莫要推辞”、“一点小心意”之类的话。
“诸位,既然解元公心意己决,咱们若再相强,便是陷解元公于不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