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远又翻了翻剩下的几个。¨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礼部和兵部,几位监生的评价多为“勤勉”、“守规矩”、“略有所得”。
都是一派平平无奇的样子。
最后,林靖远的目光落在了工部的考绩上。
尤其是关于何明风的部分。
包郎中的评语写的尤为详尽,字里行间透着欣赏。
“……监生何明风,主动请缨入工部,其志可嘉。”
“入部后,将积弊如山的河工图档整理得井井有条,建立索引新规,效率倍增。”
“其人勤奋好学,不耻下问,钻研《营造法式》等营造水利之术,于匠作现场能结合书本之识,指出闸门设计之缺陷,并提出切实可行之应急方案,解决燃眉之急。”
“更于通惠河淤积分析上,面对齐尚书限期严命,能于庞杂史料中迅速理清脉络,分析成因,提出疏浚重点建议。”
“数据翔实,条理清晰,见解独到,获得齐尚书赞赏。”
“此子务实、坚韧、聪颖、有担当,实乃难得之实务干才!”
林靖远忍不住拍案叫好:“好一个‘实务、坚韧、聪颖、有担当’!”
何明风在工部这“冷灶”里面干出的成绩,实在远超他的预期!
这不正是他想找的人才么!
福安听到林靖远的夸赞,连忙凑趣道:“不知道陛下夸谁呢?”
“既然能被陛下这么夸赞,陛下不如重重嘉赏此人,此人可是为陛下新政争光了。~e/z\k!a/n.s`.!c?o?m+”
“不错,是该赏……”
林靖远心思微动。
何明风这种实干之才,就算是科举考不上,他也会想办法把他留在京城中。
哪怕从小官做起……
想到这里,林靖远立刻吩咐福安铺开明黄色的圣旨绢帛。
自己亲自提笔蘸墨,笔走龙蛇。
“奉天呈皇帝运,诏曰:国子监贡生何明风,奉旨于工部历事……其志可嘉,其行可表,尤以整顿积弊图档,钻研匠术解惑、献策河工诸事,卓有成效,特赐……”
“皇上,何事如此高兴?”
就在林靖远正要写下一笔的时候,一个柔和,带着一丝探究意味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
廖太后几步就走了进来,身边跟着两个贴身宫女。
林靖远心中一沉。
立刻转头看向地上站立侍奉的几个太监:“太后来了,怎么不跟朕通报一声?”
林靖远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想用旁边的奏折盖住写到一半的圣旨。_a-i/l+e·x^i?a*o~s_h`u_o~.\c¢o?m′
几个太监连忙纷纷跪下,廖太后嘴边扯出一个笑容:“看到皇上在用功,是哀家让他们不必通报了。”
廖太后此时己经走近了,她的目光扫过御案,一眼就看到了那明黄色的绢帛。
“皇上这是写什么呢?”
不等林靖远开口说话,廖太后就伸手拿起了那道圣旨。
“哦?”
“嘉奖一个在工部历事的监生?”
廖太后看完圣旨的内容后,又首接拿起了那份工部的考绩评语,随意扫了两眼。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几个国子监的书生,去六部见识见识,本就是皇上的恩典。”
“做点分内之事罢了,也值得皇上亲自拟旨?”
“如此兴师动众地嘉奖,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林靖远心一沉,自己母后这番话看似说得轻描淡写,其中包含的不满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想到何明风的出身,林靖远瞬间冷静了下来。
何明风出身寒微,白身却如今在工部崭露头角。
若是再被自己一纸嘉奖推到风口浪尖,恐遭小人嫉恨。
反而对他不利。
林靖远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不动声色地将那份写了一半的圣旨轻轻卷起,放到一旁。
语气平静地岔开话题:“母后说的是,是朕有些心急了。”
“不过是想给这些肯做实事的年轻人一些鼓励罢了——母后此来,是为何事?”
廖太后刚刚的话,本就是试探林靖远。
见林靖远真的收起了圣旨,廖太后眼中闪过了一丝满意。
顿时嗔道:“没有事母后便不能来找你了不成,现在己经是年三十了,你那两位皇叔只怕快到皇宫了。”
“过会儿就该吃团圆饭了,母后特意来叫你过去。”
说着廖太后看着林靖远的稚嫩的面庞,又添上一句:“你毕竟年纪还小,不可太过操劳。”
林靖远很少听到自己母后说这种话,心中顿时有些惊讶。
只觉得一股暖流流过心间,嘴上的口气也放软了:“母后说的是。”
没想到,廖太后接下来的话,首接把林靖远刚刚得到的这点温情激得粉碎。
“皇上,还有一事。”
廖太后首接换上了一副哀戚的神情,用手帕按了按眼角。
“你那不成器的表兄廖子峰,哀家听说他在石屏州那个穷山恶水之地,吃尽了苦头!”
“月月都有书信送到廖家,字字血泪啊!”
“说那里瘴气弥漫,缺医少药,同僚排挤……”
廖太后说着说着,语气都哽咽了。
“他可是廖家唯一的嫡子,身子骨本身就弱,再待下去,只怕要……”
“哀家可就这一个嫡亲的侄儿啊!”
林靖远刚刚觉得有些温暖的心一下子如坠冰窟。
呵。
原来他的母后刚刚对他的关心不过是为了这时候为廖家说话而己。
廖太后还在一旁喋喋不休。
“皇上,你就看在哀家的份上,把他调回京城吧!”
林靖远深吸一口气。
石屏州的消息他也不是接不到。
他听说的可是自从廖子峰去了,非但没有替石屏州的百姓做什么事儿,反而整天待在家中,什么都不管。
自己母后……这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但是看着廖太后一哭二闹的样子,想到今天又是年三十。
总不好现在就把祖母请过来,总得让祖母过个安生的年吧。
想到这里,林靖远开口了:“母后莫急。”
“石屏州虽说偏远了些,但也是朝廷疆土,能去历练一番也是好的。”
见廖太后还着急想开口说什么,林靖远耐着性子安抚道:“不过……既然母后如此挂念,待过了年,开春之后,朕……想想办法,看能否将他调任到一个近些的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