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几句话便将责任推给了惠妃,将自个儿摘得干净,赵启越掀眉掠她一眼,“朕让你管理后宫,你便该有主见,而不是被旁人牵着鼻子走,究竟谁才是后宫之主?”
她若推说是惠妃的意思,便成了没主见,若说是自己的意思,便得担责。3??看:书??屋<\<小:¥说>?;网??£ _?首|发?.皇后暗叹皇上这话是将她往死胡同里逼。
“妃嫔们各抒己见,臣妾衡量之后,这才决定依照宫规行事。”
“那么瑜贵人犯的是哪一条宫规?”
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皇后一时间猜不出皇上的用意,答得谨慎,“妃嫔不可留宿宁心殿,瑜贵人犯的正是这一条忌讳。”
赵启越长指微屈,轻轻转动着拇指间的翡翠扳指,“皇后可知,这条宫规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希望皇上有所节制,固本培元,杜绝一些妃嫔痴缠于皇上,保证皇上龙体安康。”
皇后不卑不亢,答得认真,她自认为恪守宫规,并未罚错,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声嗤笑,
“归根结底,这条宫规是希望朕能安眠。瑜贵人吹埙,正好能令朕安寝,再者说,当晚朕给她倒了两杯酒,她醉酒后意识模糊,倒下便睡着了,朕在睡梦中,李德海也不曾唤她,皇后若要追究,是不是也得治朕一个明知故问的罪名?”
赵启越扬声反问,声如洪钟,狠狠的敲击在皇后心间,皇后心下一颤,赶忙赔笑,
“皇上言重了,臣妾又岂敢治皇上的罪?当时惠妃和宁贵人等人都在议论此事,臣妾管理后宫,自当秉公行事,如若纵容姑息瑜贵人,无法服众,今后其他妃嫔也会效仿,是以臣妾只能依照宫规办事,此乃无奈之举,并非刻意针对瑜贵人。?s-o·s^o¢x!s!w*.*c·o+m+”
皇后解释得义正言辞,然而她的话却经不起推敲,“即便要罚,为何不能让她待在树荫下?为何定要她跪在日头底下暴晒?”
“还有这事儿?臣妾当时在读经,并不知情。”皇后当即召棋嬷嬷过来问话,棋嬷嬷忙否认道:
“瑜贵人才跪着的时候,那个地方还是有树荫的,许是后来日头西移,树荫才没了。”
“是吗?”赵启越长眉微挑,“昨儿个瑜贵人跪在哪儿?棋嬷嬷你也到那儿跪着,让朕见识一番日头移去树荫的场景。”
皇后还以为皇上只是责问几句也就罢了,哪料他竟然要处罚棋嬷嬷?
“皇上,棋嬷嬷年纪大了,跪不得啊!何况她并未犯什么错,只是受臣妾之令去看守瑜贵人而已,若真要细究,那也是臣妾的错,皇上若要为瑜贵人做主,那便罚臣妾好了!”
赵启越抬眉冷嗤,“才刚皇后还说按宫规行事,一视同仁,怎的这会子又开始包庇自己的宫人?”
“臣妾从未包庇过自家宫人,皆是依法行事,但棋嬷嬷顶多只是忽略了细节,算不得犯错,皇上便是要为瑜贵人出气,也该有理有据吧?”
理据?巧了,赵启越还真有!
“棋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又不是愣头青,她既奉你之令去监察,就该眼明心亮,顾全后果。^z¨h¢a*o_h/a\o~z^h^a~n,.?c¢o-m-她自个儿都知道找个树荫坐着,却说没发现瑜贵人跪在日头底下?瞧不见那便是失察之罪!
如若只是启国妃嫔之间的事,朕还可以看在皇后的面儿上睁只眼,闭只眼,可瑜贵人是安国人,棋嬷嬷害得瑜贵人中暑发热,卧病在床,安国使团尚未离开,她却这般残害安国公主,让朕如何与安国使团交代?即便他们是战败国,可如今朕已与安国结盟,便该善待安国公主,棋嬷嬷此举分明是置朕于不义之地!
朕处理内政已经够忙的了,让你管理后宫为朕分忧,而不是让你们给朕添堵!你管妃嫔的同时也该管好你的宫人,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奶娘的份儿上,朕直接将她推出去斩了,哪还有罚跪如此简单的惩罚!”
赵启越一步步逼问,问得皇后心慌意乱,原本棋嬷嬷还觉得皇上罚得太重,直至皇上摆明局势,她才惊觉自个儿捅了天大的娄子!
惶恐的棋嬷嬷磕头认错,“奴婢没想那么多,奴婢只是一时糊涂,并非刻意针对瑜贵人。”
赵启越横眉睨了跪在地上的妇人一眼,“一句不是故意便想推诿?你当这宫规是摆设?皇后可是秉公执法之人,总不至于因为犯错的是自家宫人就不予处罚吧?”
赵启越直接堵了皇后的退路,皇后心知自己不该出言拦阻,可一迎上棋嬷嬷那哀求的眼神,她终是心有不忍。苦思了好一会儿,皇后才终于想到反驳之词,
“瑜贵人在安国是公主,到了启国便是皇上的妃嫔,就该按启国的规矩来办,又岂能因为她是安国公主就免去处罚?”
避重就轻?赵启越可不会被她给带偏,“朕何曾说过免罚?朕追究的是棋嬷嬷自作主张,要求瑜贵人跪在日头底下一事。若是她擅自做主,那就该由她受罚,如若这是你的意思,就该由你担责!”
眼瞧着情势不对,棋嬷嬷赶忙跪下申明,“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是奴婢一时大意,忽略了后果,奴婢愿意受罚,恳求皇上不要怪罪皇后娘娘,娘娘她并不知情啊!”
此时的皇后还能说什么?她若再继续维护棋嬷嬷,便成了幕后主使者。
皇帝的每一句话都是陷阱,她一句说错便会掉进去,再无改口之机。
“得亏瑜贵人顾全大局,未将此事闹大,但凡闹到安国使臣那儿,便成了朕理亏,朕还得想法子安抚他们。可即使昭岚懂事,朕也不能轻饶了欺软怕硬的宫人,否则往后她只会更加猖狂!”赵启越沉声下令,
“来人!带棋嬷嬷到院中的日头底下跪着,李德海,你到树荫底下看着,不跪够一个时辰,不准起!”
棋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人,寻常宫人谁敢管?也只有李德海能镇得住她。
李德海得令,遂给宫人使了个眼色,两名太监随即上前,架起棋嬷嬷往院中拖去。
午后可是日头最毒辣的时候,棋嬷嬷那么大年纪,跪在烈日底下,怎生受得?皇后心疼不已,然而皇上已将丑话说在前头,皇后顾忌后果,终是不敢再拦,只得任由宫人将棋嬷嬷带出去。
“瑜贵人中暑发热,卧床休养,朕代她请休,近日她不便过来给皇后请安,到时皇后可别再追责!”
临走之前,赵启越交代了这么一句,皇后心凉之至,却也只能恭送。
待皇帝走后,皇后扶着椅子坐下,唇角溢出一丝苦笑,“果然啊!那张脸是会迷惑皇上心智的,从前瑾妃还在时,皇上便总是为了瑾妃而与本宫起冲突,后来瑾妃不在了,皇上与本宫的关系反倒和睦了。
如今又来个容貌相似的瑜贵人,皇上的理智又被她给勾走了。皇上想宠她便宠吧!本宫又不拦着,可皇上岂能为了一个外人质疑本宫的权威?明着是惩处棋嬷嬷,实则是在打本宫的脸!”
蓝凌啧叹道:“这位瑜贵人,明面上瞧着倒是个乖巧的,怎的背地里告您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