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岚立时警觉起来,崔嬷嬷手中居然有这样的东西?“那可是启国皇帝!你让我给皇帝下药?你可有想过后果?”
“公主应该考虑的是完不成任务的后果,只要你成了皇帝的女人,他自然会给你名分,你无需顾忌其他。·s~i`l_u?b¨o′o.k-..c?o*m¨”
崔嬷嬷似乎将此事想得太过简单,“赵启越不是一般人,他以家国利益为重,除非他有心联盟,否则我使什么手段都没用,只会惹他反感,不会令他妥协。”
崔嬷嬷不想听这些大道理,她在乎的只有三王子的安危,“那你倒是想一个万全的法子,你这般不争不抢,一直等待,时机不会主动上门,只会悄然溜走,或是被尧国公主抢走!”
盈翠听不下去,忍不住辩解道:“公主也很努力的在制造和皇上偶遇的机会,可皇上太有主见,他的心思谁也猜不透,这也怪不得公主啊!”
崔嬷嬷回首瞪她一眼,“我在与公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公主若能留在启国,你还能沾点儿光,但凡公主被遣送回去,你以为你还有好日子过?”
她那一脸凶相,吓得盈翠闭了嘴,昭岚只觉心累,眼下的局面她已经很苦恼了,崔嬷嬷又在这儿不停地施压,她越发心烦,却也必须解释清楚,
“嬷嬷着急,我明白,但有些小心机可以使,有些卑劣的手段却不能用!给皇帝下药,是为大罪,赵启越不是糊涂君王,只被美色所惑,即便当时中了招,过后他回想起来便能察觉到不对劲,到时他必会怀疑我。
一旦查出我给他下那种药,安国的脸面可就要被丢尽了!到那时,还谈什么联盟?我只会灰头土脸的被送走,失了清白还没了名分,也救不了我皇兄,我只会成为世人的笑柄!”
崔嬷嬷也晓得此举很冒险,她也是走投无路才会想到这种极端的法子,“公主莫怪奴婢多嘴,奴婢也是为您的安危着想,一旦尧启两国结盟,您无法赎回三王子,那您怕是也保不住了。^b-i!x′i+a.6*6!6-.¨c,o+m!”
崔嬷嬷所暗示的,自然是她假冒公主一事,昭岚做梦都想留在启国,报仇雪恨!但她绝对不能用这个法子,只因前世她曾见识过妃嫔给赵启越下药,被赵启越识破后,那妃嫔的下场极其悲惨。
正因为见识过那样的情形,是以昭岚才会坚持拒绝,不肯冒险。
“我比任何人都在乎自己的这条命!嬷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法子行不通。”
崔嬷嬷急得直跺脚,“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好法子?”
昭岚若是有应对之策,也不至于如此苦恼了。
她正琢磨着该如何应对崔嬷嬷,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毓秀宫里来人了。
毓秀宫?昭岚依稀记得,那是勤妃娘娘所居之地,因着勤妃娘娘养育公主,是以皇上破例交代,她不必日日去给皇后请安,上回昭岚去凤仪宫时,也就没见到勤妃。
按理说,她与勤妃并无往来,勤妃怎会派人来找她?
昭岚略一深思,忽然想起弘彦犯事之后被皇上送至勤妃身边,那么毓秀宫的人过来多半是为了弘彦吧?
一想起那个小魔头,昭岚便觉头疼,她懒得管弘彦的闲事,遂借口身子不适,不便见客,嘱咐宫人去应对。
月桥出去回话,很快便回来了,“禀公主,来的是侍奉三皇子的乔嬷嬷,她说皇上打算围猎,往年都会带上三皇子,此次却因为三皇子冒犯您一事,皇上不肯带他,将他禁足。·3!3^y!u′e.d·u′.~c~o,m/三皇子出不来,心里委屈,勤妃又不肯帮忙,乔嬷嬷便来求您,向让您帮忙到皇上那儿为三皇子求个情。”
昭岚就猜到不会是什么好事,“勤妃都不愿管之事,让我去管?难道她认为我比勤妃娘娘的面子还大?”
“乔嬷嬷认为只要您开口,表示原谅了三皇子,皇上应该就不会再惩罚他。”
昭岚尚未发话,崔嬷嬷已然迫不及待,“去!当然得去!这可是一个能见皇上的好时机,你千万不可错过!”
即便能见到赵启越,她也不一定能侍寝啊!昭岚不抱什么希望,然而崔嬷嬷一再催促,她烦不胜烦,只得硬着头皮去一趟,省得崔嬷嬷一直啰嗦。
宁心殿中,四皇子奕王正在与皇帝商议政事。
“皇兄,近来宫中流言四起,都说你对那位安国公主似乎很关照,可您却迟迟未召她侍寝,却是何故?如今尧国也送来一位公主,恕我愚钝,我实在看不出来,你到底打算跟谁结盟?”
彼时赵启越才忙完政事,正在练字修心,“依你之见,眼下的局势,我们应该与谁结盟?”
奕王沉吟道:“相较安国而言,尧国势强,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跟安国结盟,联手对付尧国?”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尧国出兵攻打安国,我们便必须遵守合约,出兵相助,否则便失了信用,其他国家谁还敢与我们结盟?可若出兵帮安国,万一尧国在这个时候又派兵攻打我们,我们便自顾不暇,危机四伏。”
奕王一想,的确是这么理儿,于是他又改口,“那要不就跟尧国结盟?”
“尧国野心勃勃,他们的结盟只是暂时休战,并非真心打算与我们和睦相处,如若尧启两国结盟,吞并安国,那么接下来尧国的目标就是我们。待他壮大起来,我们想要对付尧国,可就更难了。”
仔细听罢皇上的分析,奕王点头应道:“皇兄所言极是,如此说来,不论与谁结盟皆有风险,这可如何是好?唉!家国大事牵连甚广,得亏我不是皇帝,否则眼下该头疼的便是我了!”
这便是赵启越一直没让昭岚公主侍寝的原因,他一直在等一个契机,
“朕得到密报,尧国老皇帝患了重病,若他能撑过这一劫,三五年之内,尧国还能继续强盛下去,毕竟那位老谋深算,只要他在位,朕便不能与安国结盟。
一旦他撑不过这一劫,他的皇子们便会争权夺势,陷入内乱,朕便可与安国结盟,借机攻打尧国,坐收渔利。”
琢磨了好一会儿,奕王也认为这是个好法子,但有些病危之人可能会拖很久,
“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但也不能拖延太久吧?毕竟两国使团都在这儿,个个都想结盟,他们提出的条件都很诱人,皇兄若是拖延太久,没法儿交代。”
身为皇帝,他的决策尤为重要,关系到一个家国的社稷存亡,是以赵启越必须深思熟虑,尽可能的考虑各种情形,
“所以朕才提出去围猎,尧安两国势必会派出最精英的队伍一决高下,谁都想借机表现,而朕则能拖一日是一日。”
两兄弟正商议着政事,殿外有宫人禀报,说是安国公主求见。
奕王了悟一笑,“皇兄的桃花债可真多啊!我就不打搅了。”
“才刚不是说要下棋?”
“公主特地来求见,想必是有要事,皇上岂能让佳人在外久候?”调侃了两句,奕王便就此请辞。
昭岚与奕王打了个照面,寒暄了两句,而后便进了宁心殿。
当是时,赵启越仍在练字,昭岚行礼之后瞄了一眼,发现他练的是瘦金体。
他果然对这字体情有独钟,平日里不怎么用,私下里却会时不时的练习,到底是个念旧之人……
昭岚正胡思乱想着,但听他问了句,“找朕何事?”
“听闻三皇子被禁足,皇上不许他去围场,三皇子正为此事而伤心呢!”
赵启越提笔的手顿住,抬起的眉梢挂满了狐疑,“朕今日才下的令,你怎会知晓?”
赵启越的疑心一直都是这么重,昭岚从容答道:“是乔嬷嬷告诉我的……”
她将来龙去脉大致复述了一遍,赵启越再无心练字,“所以呢?你是受人之托,过来为弘彦求情?”
赵启越的神情明显不耐,也算是印证了昭岚的猜测,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好了说辞,
“我一个大人,自然不会与一个孩童斤斤计较,我也不是不愿为他说话,我只是觉得,三皇子年纪尚幼,许多是非观尚未形成,的确需要严加管教。
我相信皇上这般安排自有您的道理,惩罚不是目的,您只是想借此给他一个警醒,好让他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我若是从中求情,便是阻碍皇上教育孩子,是以我不该这么做。”
赵启越的眉头逐渐舒展,不由对她刮目相看,但又觉得她的行为很矛盾,“你既知晓这个道理,怎的还要过来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