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烦躁地扯了扯领带。*d?u/a.n_q¢i/n-g-s_i_.¨n`e¨t.
“开除她,我做不到。你要是实在看不惯她,我可以调她去分公司,离我们远一点。”
“不行。”
厉繁星斩钉截铁,泪水在眼眶打转,她没想到司君越竟然会袒护到这种地步。
“我要她彻底离开我们的生活。”
她不想让一个外人把他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
司君越看着她紧绷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竟然不知厉繁星的脾气这样倔,和以前那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完全不一样。
可林晚月……
他不能让她走。
那是他失而复得的“月月”啊。
当年得知江月“死讯”的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像个行尸走肉。
直到看见林晚月,他几乎是拼了命地想把她留在身边,想弥补那些年的亏欠。
他知道这样对厉繁星不公平,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害怕再次失去“月月”,哪怕这个“月月”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模样。
“繁星,别逼我。”
司君越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厉繁星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渐渐熄灭了。
“这样的承诺,你给过多少人?”
司君越没有回答。
她转身离开,一开门就差点撞上林晚月。+小,说§宅μ? D?[更#^新1′·最ˉ@?全?+%
“欸,繁星姐……”
她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其实心里已经暗爽了。
“君越心里果然有我!”
林晚月心中窃喜,转过身又换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走进办公室。
“司总,明天飞意大利的机票已经订好了。”
她将机票递给司君越,司君越没看她,气呼呼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伸手接机票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她却一下子躲开了,疏离地退到一边。
这个举动引得司君越一怔。
这段时间,司君越为了哄老婆,表面上与她“亲近”,实际上疏远。
林晚月都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惹他不开心,这样才能显得她懂事,知进退。
“再订一张。”司君越缓缓开口。
“是。”
林晚月转身往外走,可刚走出两步就停下,回头轻声问了一句:“是给繁星姐的吧?”
司君越顿了顿,“是你的。”
林晚月受宠若惊,脸上依旧和颜悦色,指尖紧了紧,确认:“司总,是让我一起去出差吗?”
听她这么不确定且小心翼翼的语气,司君越心中一阵愧疚。
抬眼看她,挤出一抹微笑说道:“晚月,对不起,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林晚月眼眶一下就湿润了,“谢司总理解,晚月不觉得委屈。”
然后吸了一鼻,转身退了出去。?l?a,x!s^w¢.*c¨o,m^
来到门外,她脸色骤变,轻轻擦掉那本就没有的泪水,挂上一抹笑容回了办公室。
“厉繁星啊厉繁星,你拿什么和我争?君越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司家别墅里。
厉繁星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发呆。
门外传来孩童稚嫩的欢笑声,是保姆刘姨接司晓回来了。
“太太,您回来了?”
刘姨的声音带着点不自然的小心翼翼,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司晓。
小家伙低着头换鞋,平时总爱叽叽喳喳跟她分享趣事的小嘴,今日却抿得紧紧的。
“晓晓,今天跟奶奶出去玩开不开心?”
厉繁星压下喉咙里的哽咽,伸手想摸儿子的头。
司晓却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躲了躲,小声说:“开心。”
他说完就往儿童房跑,经过沙发时,丢下一句干巴巴的“妈妈晚安”。
厉繁星伸在半空的手僵住了。
晚安?
现在才七点。
以前这个时间,他本该缠着她讲《奥特曼打怪兽》的。
什么时候开始,他跟自己只剩下一句例行公事的晚安了?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疼。
她转头看向刘姨,对方正眼神闪烁地擦着鞋柜。
“刘姨,”
厉繁星的声音有些发颤,“这两天……晓晓有没有见什么外人?”
刘姨手里的抹布“啪嗒”掉在地上,慌忙捡起来。
“没、没有啊,小少爷挺好的,就是最近爱上了拼乐高,回来就躲在房间里琢磨。”
“是吗?”
刘姨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半晌才扑通一声蹲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太太,我对不住您……”
“刘姨,你怎么了?”厉繁星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冰凉。
“是、是林小姐……”
刘姨抹着眼泪,“其实这半个月,每天下午带孩子出去的,都是林小姐,是老夫人让我跟您说,是她带小少爷出去的。”
厉繁星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那我妈呢?”
她想起这些日子,婆婆都说是她带着司晓出去玩,还说“晓晓乖得很”。
她还以为是婆婆态度转好了,原来是在打掩护?
“老夫人……”
刘姨不敢抬头,“她不让我说。”
厉繁星笑了。
原来婆婆是想让那个女人,一点点取代她这个亲妈啊。
刘姨的声音更低了,“林小姐每次来都带一大包玩具,让我千万别告诉你,怕惹您不高兴。”
厉繁星捂着胸口,感觉呼吸都带着痛。
比司君越的背叛更让她绝望的,是孩子的疏远。
儿童房的门虚掩着,透出暖黄色的灯光。
她走过去,轻轻推开一条缝。
司晓正坐在地毯上拼乐高,旁边放着一个hellokitty的饼干盒。
他拼得很认真,小脸上带着她许久未见的笑容,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
听到动静,小家伙立刻把饼干盒往身后藏,警惕地抬头看她。
“妈妈?”他的眼神里有慌乱,还有一丝被抓包的难堪。
厉繁星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
她走进去,蹲在儿子面前,声音哽咽:“晓晓,那个饼干,是林阿姨给你的吗?”
司晓低下头,抠着乐高零件,小声说:“不是,是刘姨买的。”
他说谎了。
厉繁星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晓晓,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更喜欢林阿姨?”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司晓沉默了很久,久到厉繁星以为他不会回答,才听到他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月月阿姨对我和爸爸都很好。”
“那妈妈呢?”
厉繁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妈妈对你不好吗?”
司晓抬起头,眼里含着泪:“妈妈总是不开心,总是在生气。”
他吸了吸鼻子,“月月阿姨说,只要我乖乖的,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了。”
厉繁星抱住儿子。
她以为自己在为了孩子争取一个干净的成长环境,却没发现,这场战争早已让孩子遍体鳞伤。
“对不起,晓晓,对不起……”她一遍遍地道歉,心痛得无法呼吸。
司晓起初还绷着,后来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妈妈,你别跟爸爸吵架了好不好?晓晓想看你开心。”
厉繁星抱着儿子,泪水模糊了视线。
这一次,没有歇斯底里,只有深入骨髓的绝望和疲惫。
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