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多朝臣鱼贯而出，太和殿的大门缓缓合上，殿内的喧嚣瞬间被隔绝。/二/捌,墈′书-王· _首`发`
赵睿紧绷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怒容愈发浓重。
“欧阳青”
“江南士族……好一个江南士族！”
只见其抬脚将脚边的奏折狠狠踢开，“哗啦”一声，奏折在地砖上滑出老远，纸页翻飞。
“李福”
“老奴在！”大太监李福从偏殿匆匆赶来，佝偻着身子，脸上充斥着惶恐之色。
“去，叫汉王即刻来御书房见朕！”
“快！”赵睿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福不敢多言，应了一声便小跑着出去，那脚步急促得差点摔了一跤。
御书房内。
踏踏踏——
烛火明明暗暗，赵睿在书案前踱步，脚步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重。
桌上摊开的奏章被他翻得凌乱不堪，姜无涯的名字在其中若隐若现，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陛下，汉王到了！”
“让他进来。”
赵常跨进门，刚要行礼，就被赵睿抬手制止：“免了……说正事吧！”
赵常首起身，神色凝重：“回陛下，这几日儿臣日夜审问那几个从昭德州抓来的那几个大儒，他们终于招了！”
“说！”
赵睿的目光像刀子般射向赵常，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稍微舒缓了一点。.第*一,看.书\惘^ !蕪,错-内~容~
“是姜无涯花了数万两银子买通他们，自导自演了这出戏。”
…………
赵睿听着，神色越发晦暗不明，手指揉着太阳穴，喃喃道：“罢黜百家，独尊兵家……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卫央和金世安这两个家伙呢？就这样干看着？”
………………
要知道北境派系的军事实力，原本就己经很强了，再冷不丁搞出这样的制度，难不成……
“儿臣猜测，姜无涯此举一是为了整肃北境，那些书院里的儒生大多与朝中欧阳青等文官势力勾连。”
“再者是想强化北境的军事力量，将北境打造成铁板一块 ，以防止朝堂上的某些势力联手对付他！”
赵常在这个时候也是分析了一波，在他看来，姜无涯此举无疑是自掘根基，依靠北境、永宁二州，根本撑不起如此庞大的军队。~5¨2,s′h?u.c*h,e^n¨g`.+c`o′m¨
就算有着河套草原与大食国源源不断的输血，也很难实现全民皆兵的计划。
摆在姜无涯面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打出去，开疆拓土，以战养战，获取更大的地盘，更多的资源去养活北境。
要么就是……公然造反，掀起全面战争，吞并赵氏皇室。
“呵呵呵——”
赵睿冷笑一声：“这只小狐狸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他有没有想过，这么做会把朕置于何地？”
“朝堂上的平衡一旦打破，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天下还能安稳吗？”
朝堂需要制衡，军队同样需要制衡。
姜无涯此举无疑是打破了这个潜规则，将所有事情都摆在了台面上，让这个规则都回归到最为原始的弱肉强食。
天子……兵强马壮者。
这头蛊虫发展的太迅速了，快到让赵睿有些心惊。
“陛下！”
“姜无涯手握重兵，又深得北境军民之心，若是处理不当，恐生大乱 ！”
“乱？姜无涯……不，应该说是北境派系，他们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赵睿冷笑一声，目光看向窗外。
“在没有足够利益的前提下，他们只会默默蛰伏起来，与其到时候让人在背后摘桃子，还不如静待时机到来！”
“陇西武勋——”
“节度使！”
“江南士族！”
“这些人又有哪一个不是人精？又有哪一个会看着北境派系一家独大？”
…………
赵常低下头，不敢接话，御书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良久……赵睿转身看向赵常：“可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得想个万全之策！”
“陛下圣明！”
“儿臣以为，可先派一位信得过的钦差前往北境，探探他的虚实 。”
“嗯，人选得慎重！”赵睿思索着，究竟谁去才最合适。
既不能让姜无涯起疑，又要能摸清他的真实想法。
“陛下，礼部侍郎苏文怎么样？”
“他与姜无涯没有过节，去北境或许能顺利完成任务 ！”
赵睿微微点头：“苏文……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此事就这么定了，回去后让苏文做好准备，三日后启程！”
“遵旨！”赵常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欲言又止的表情：“陛下，那朝堂上欧阳青他们……”
“哼……欧阳青这老匹夫，想借此事挑动北境派系与皇室的关系，一旦我们双方闹起了矛盾，那么南方改革之事便会暂缓！”
“这个老家伙撅起个屁股，朕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赵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段时间，你给我盯紧了他，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
“等到改革完成后，朕少不了要清算一番江南士族！”
“是，儿臣明白。”
“好……你先回去吧！”赵睿挥了挥手，示意赵常先行离开。
欧阳青这个老匹夫，私底下的小手段一套接一套，要不是为了稳住江南士族派系的官员，他老早就将其革职查办了，又岂会容忍到现在？
待到赵常退下后，赵睿独自坐在御书房内，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陷入了沉思。
姜无涯的举动己经在朝堂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己必须在这复杂的局势中找到平衡，既要稳住北境的局势，又不能让朝堂上的文官势力坐大。
这盘棋，越来越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