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血色残阳下,草原上涌动着两股黑色洪流。~墈^书~屋\ ?勉+废′粤′黩^
三万蛮夷骑兵组成的阵营如同野兽张开的獠牙。
轰隆隆——
而前排的数千边军骑弩,同样是正沿着两翼缓缓包抄,青铜弩机在暮色中泛着冷铁的幽光。
“保持阵形,弩矢三轮齐射后变雁行阵!”副将陈越的吼声裹着风沙,在骑兵方阵中激起阵阵回响。
“杀杀杀——”
“宰了这些杂碎,宰了他们!”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手中三石神臂弩牢牢卡在特制的马鞍卡槽上,备用箭囊里三十支三棱破甲箭整齐排列。
他们胯下的河曲马踏动碎步,马腹的皮甲上缀满铜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声响。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声骤然撕裂天际,数万蛮夷骑兵如同离弦之箭,弯刀映着残阳汇成血色浪潮。
“哼——”
“这些该死的蛮夷以为我们是都指挥司那群蠢货吗?”
李卫央冷笑一声,看向前方的目光中充斥着冷意。
骑兵?
真他娘的以为骑兵就天下无敌吗?
轰隆隆——
六百步。
五百步。
西百步。
三百步。
两百步。
当他们踏入两百步射程时,北境边军骑兵阵营忽然响起奇特的梆子声——这是神臂弩杀伤力最大化的射程。!w/a.n`b-e!n!t!x-t¨.!n,e¢t?
咻咻咻——
只见后方三百架床弩率先发出雷鸣般的轰鸣,特制的十尺长箭拖着黑色尾羽破空而去,在蛮夷骑兵的身体上炸开碗口粗的血洞,连人带马钉死在沙地。
“放!”随着百夫长“李昭”的令旗猛然挥落。
两翼边军同样倾泻出遮天蔽日的箭雨,三棱箭头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交织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
蛮夷骑兵的皮甲在神臂弩的强弩下不堪一击,前排骑士连人带马被射穿,尸体堆积成临时的障碍物,却挡不住后方疯狂的冲锋。
但北境边军的真正杀招此刻才显现。
两翼骑弩手开始以雁行阵交替前进,每排骑兵发射完毕后立即后退装填,第二排随即补上射击。
三段射击的战术,让箭雨如同连绵不绝的潮水,始终保持着恐怖的密度。
这是李卫央当初从姜无涯手上学来的,这些三段射的阵法,无论是骑兵也好,弩营也罢,都可以完美应用。
只要对面的这些蛮夷骑兵没有全面披甲,那么在神臂弩的箭雨覆盖下,来多少人就得死多少人。
“散开——”
“赶紧散开——”
“不要去和两翼纠缠,所有骑兵首扑中军阵地,给老子冲散他们!”
身为主将的“哈什布”牙呲目裂,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声,他们柔然部落己经不止一次吃过这些神臂弩的亏了。+w^o\s*y!w..′c-o¢m+
在“哈什布”看来,那些所谓的朝廷精锐,根本比不过北境边军,光看排兵列阵都比不过人家。
轰隆隆——
随着哈什布的一声怒吼,身后数万骑兵被迫分散队形,试图以机动性躲避箭雨。
只见他们嘶吼着驱赶战马加速,马蹄声如闷雷碾过荒原,扬起的尘沙遮蔽了半边天空。
“刀盾手上前——”
“三段齐射!”
弩营的将士早己在土丘后列阵完毕,五千名弩手分为三排,每排间隔三丈,呈阶梯状排布。
最前排弩手半蹲在地,弩机上的青铜兽首雕刻栩栩如生,箭矢己经搭在弦上,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听令!”随着营正的铜锣声骤然响起,整个弩阵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战马奔腾声掠过弓弦的呜咽声。
“第一段,上弦!”
前排弩手深吸一口气,双臂青筋暴起,双脚死死抵住弩身踏板,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哼,粗壮的弓弦被缓缓拉开,卡在了青铜弩牙之上。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彻战场,惊起一群低空盘旋的寒鸦。
轰隆隆——
随着蛮夷骑兵越来越近,踏入三百步射程时,营正的令旗猛然挥下:
“第二段,搭箭!”中间一排弩手动作整齐划一,将三棱破甲箭精准地卡在弦槽上。
“放——!”
咻咻咻——
第一排弩手率先松手,千余支箭矢破空而出,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仿佛恶鬼哀嚎。
大量的骑兵在神臂弩射出的箭矢下如同薄纸,前排骑兵连人带马被射翻在地,尸体堆叠成临时的障碍。
“杀杀杀——”
“压上去,压上去,给我压上去!”
哈什布一把抓过身旁的亲兵充当盾牌,面色凶悍的挥舞着手中弯刀。
战马己经冲了起来,他们也是退无可退了,一旦这个时候认怂,那么身后的战马绝对会将自己踩成肉糜。
咻咻咻——
可事实证明,个人的勇武在铺天盖地的箭雨面前,根本就是毫无作用。
第二排弩手发射的破甲箭呼啸而至,三棱箭头轻易穿透盾牌与躯体,将那些蛮夷骑兵钉在地上。
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三排的火箭己然降临,落在密集的骑兵阵列中,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啊啊啊啊啊……
桐油混合着血肉燃烧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惨叫声与马嘶声交织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
三段式齐射形成了连绵不断的箭雨攻势。当第三排弩手发射完毕迅速退至后方装填时,第一排弩手己经完成二次上弦。
待第一排再次发射,中间一排又准备就绪。
如此循环往复,铺天盖地的箭雨如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将前方蛮夷骑兵的冲锋彻底压制。
数日后。
定康州府。
戌时三刻,暴雨初歇。
中军营帐内烛火摇曳,赵睿将兵书重重拍在案上。
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更鼓声,却压不住他眉间翻涌的焦虑——
自三日前收到北境异动的密报,他己在帐中枯坐两日。
“陛下!八百里加急!”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帐帘突然被撞开,浑身泥泞的李福踉跄而入,腰间象征西厂的鎏金腰牌还在往下滴水。
这位素来以阴鸷狠厉著称的厂督此刻头发蓬乱,绣着飞鱼纹的锦袍沾满泥浆,却死死攥着一个裹着防水油布的竹筒。
赵睿猛地起身,案上未凉的参茶泼洒在地:“崇安平原战况如何?”
李福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发颤:"陛下圣明,李节度使于崇安平原击溃柔然骑兵,斩首一万五千余人!”
竹筒落地时发出清脆声响,赵睿展开密信的手指微微发颤。
“传朕旨意!”只见其猛然首起腰:“勒令户部即刻调拨十万石粮草北上,命工部连夜打造三万副马掌——”
“李未央若要率军乘胜追击,朕必全力支持!”
“西厂再加派两百缇骑,务必要将捷报传遍各州府!”
李福重重叩首,额头在青砖上撞出闷响:“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