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州府。!2,y,u,e¨d\u..-c.o?m!
“呼呼呼——”
狂风卷着沙砾砸在牛皮营帐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
青面獠牙的兽皮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将帐内跳跃的烛火割裂成扭曲的光影。
“彼其娘之，彼其娘之！”
“娘希匹——”
拓拔赫尔用力踹开木门，一把就将头盔重重砸在长案上，震得青铜酒盏里的马奶酒溅出半盏。
“啊啊啊啊啊——”
“气煞我也，老贼欺人太甚！”只见他骤然间暴喝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捏得指节发白。
羊毛外袍被扯开大半，露出胸口狰狞的旧伤疤，那是三年前与李卫央等人交手时留下的箭伤，此刻正随着剧烈的喘息起伏。
“轰隆隆——”
帐外传来马蹄踏碎冰碴的声响，哈图克等人匆匆而入。
“拓拔族长，在青州府和赵睿谈得怎么样了？”
“那个老狐狸当真答应借道让我们返回草原？”
“借道？哈哈哈哈哈……”拓拔赫尔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
他抄起案上的青铜酒壶仰头灌下，酒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满是风雪的羊袍上。?y.k*r_s?o~f-t￠..c~o!m+
“那个老狐狸高傲自大得很，坐在主位高高在上的看着老子，就像施舍我们一样，轻飘飘几句话就想让本族长当他的刀！”
“成为他帐下的一条只会咬人的恶犬！”
“到底怎么回事？”就连一向冷静的乌力吉也按捺不住了，腰间弯刀刹那间出鞘三寸，寒光映得他脸上的图腾愈发狰狞。
“我们麾下的铁骑纵横草原，何时受过这般窝囊气！”
“砰——”
拓拔赫尔将酒壶狠狠摔在地上，瓷片迸溅的脆响惊得帐外士卒一阵骚动。
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圣旨，狠狠甩在众人面前：“自己看吧！”
“赵睿那个老狐狸说了，只要我们帮他荡平其余州府的“叛军”，收回关陇世家的兵权，就放我们一条生路。”
“否则......”
拓拔赫尔在这个时候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否则我们粮草断绝之日，便是这十万部众的死期。”
哈图克当即捡起圣旨，手掌摩挲着上面的烫金纹路。
乌力吉抢上前去，扫了几眼后怒不可遏：“这分明是拿我们当棋子！齐人的内部博弈关我们何事？凭什么要去替他们卖命！”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一首沉默的察合台终于开口。`墈^书′君, +芜.错?内,容?
只见他缓缓走到地图前，枯瘦的手指划过大齐帝国广袤的版图：“睁大眼睛好好瞧瞧，自我们越过玉门关那日起，就己经被所有人给盯上了！”
“如今我们深入千里，关陇世家在各地州府都在集结兵力，粮草补给最多还能支撑半月。”
“若不答应赵睿的条件，等待我们的只有全军覆没！”
帐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唯有烛芯爆裂的声响在耳畔炸开。
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并不是察合台在这里危言耸听，而是确实如此。
对付关陇世家他们只是占据着骑兵之利，才得到了先手开团的权力，可如今严高等人被赵睿逼到了墙角，也终于下定决心了，决定对他们这些人动手。
如果双方真要厮杀起来，他们这些人绝对不会是关陇世家的对手，别人就算磨也能磨死自己这点人。
更别说关陇世家同样是以军功起家的，哈图克不信他们这些人，找不出一个能够与自己抗衡的将领。
“砰——”
拓拔赫尔一拳砸在长案上，震得满案文书簌簌作响：“我拓跋一族纵横河套草原数十年，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那头该死的老狐狸，摆明是看透了我们的后路被姜无涯这个卑鄙小人给截断了，所以才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可草原上还有我们的妻儿老小。”察合台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若我们执意与赵睿为敌，那些留守的妇孺......”他没有说完，却己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草原部落之间的残酷厮杀他们见得多了，一旦失去主力的庇护，等待家人的将是灭顶之灾。
“该死——”
乌力吉拔出弯刀，狠狠劈向帐内立柱，木屑纷飞：“难道我们就这么任人摆布？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拓拔赫尔冷笑一声，眼中满是悲凉。
“我在赵睿口中得知到一个消息，那就是金世安、李卫央、姜无涯这三个家伙，都在同一日被册封为节度使。”
“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这就代表着他们己经形成了共同的利益联盟。”
“代表着北境边军彻底倒向了朝堂，代表着就连北原州府“喜风关”这条退路都没有了，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以为我们的数万铁骑，能敌得过百万大军？能敌得过整个北境边军？”
“且不说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就单单这粮草补给，我们都耗不起！”
“大魏帝国和大食国将我们摆了一道，明知道这是多方大势力集团之间的博弈，而我们却像个愣头青一样扎了进去。”
“诸位——”
“认输吧——”
拓拔赫尔走到帐外，望着漫天星斗，冷冽的寒风卷起长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察合台若有所思的抚着胡须：“拓拔族长说得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两者取其轻，赵睿虽然狠辣，但这或许也是个机会！”
“唉——多事之秋！”哈图克叹了口气，将圣旨郑重卷好：“事到如今我们也别无选择了，只是这刀一旦出鞘，便再难收回！”
“我们必须与赵睿谈妥条件，至少要确保事成之后，能安全返回草原。”
拓拔赫尔转身回到帐内，在地图前驻足良久。
他的手指划过文昌州、明远州、承天州等地，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明日——”
“我便再去一趟青州府，但你们也要做好两手准备，立刻私底下安排人手去和严高谈判，一旦局势有变......”他握紧了腰间的弯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