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州府。^天-禧¢小¢税.枉- \首\发′
天色堪堪破晓,厚重如铅的乌云便迫不及待将日光狠狠压制,给这座高大的城墙笼上一层令人几近窒息的阴霾。
“呼啦啦——”
城外密密麻麻的营帐如潮水般遍布大地,其间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都他娘的起来!动作快点,如果想死的就留在这儿!”粗犷的叫骂声在俘虏营中炸响,如同一记记重锤。
只见这些草原骑兵手持长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那些衣衫褴褛的平民身上。
啪啪啪……
皮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每一下落下,都在这群泥腿子瘦弱的身躯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哭喊声、咒骂声、求饶声交织成一片,在寒风中回荡不散。
“娘,我怕……”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瑟缩在母亲身后,小小的身躯抖个不停,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哭出声,稚嫩的脸上满是惊恐与无助。
“别怕,别怕……”
母亲紧紧将她护在怀中,用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试图给予小女孩哪怕一丝一毫的安慰。
然而那微微颤抖的身体,却泄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别怕孩子,有娘在!”母亲强忍着泪水,声音哽咽,目光中满是绝望空洞。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s-o·s^o¢x!s!w*.*c·o+m+
他们都是一个个手无寸铁,无力反抗的泥腿子,只能被迫卷入这场残酷的战争,成为这群蛮夷手中的炮灰、肉盾,去冲击眼前那座无比高大的城墙。
“呜呜呜——”
阵阵号角声宛如来自远古的巨兽咆哮,呜呜咽咽的从远处传来,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低沉而压抑的气息在空气中缓缓震荡,让人心底不由自主的泛起一阵寒意。
“呜呜呜——”
随着吹奏者加大力度,号角声逐渐高昂起来,仿佛是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尖锐而嘹亮。
这道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如利箭般穿透云霄。
“轰隆隆——”
“给我压上去!”
在数以千计的草原骑兵驱赶下,无数的灾民如同待宰的羔羊,不断向着前方高大的城墙逼近。
他们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许多人赤着脚,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艰难前行,脚底早己磨破,鲜血一滴滴落下,在身后留下一串触目惊心的血印。
“压上去,压上去——”
“快给老子冲!谁要是敢后退,格杀勿论!”大量的草原骑兵在人群中奔袭穿梭,手中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的咆哮着,脸上充斥着狰狞与凶狠的表情。
“噗嗤——”
一颗颗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这群骑兵在左右两翼驱策着战马,一旦发现有人稍有迟疑,便毫不犹豫的挥刀砍下。/咸·鱼¨看¢书^旺` *嶵!鑫^章_洁?更^新^筷*
鲜血溅起,喷洒在冰冷的土地上,很快便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碴。
临渊城。
城墙上诸多守将面色凝重,目光中满不忍,看着那群黑压压被驱赶而来的平民,心中五味杂陈。
“守备大人,怎么办?这些都是咱们的百姓啊!”副官看向身旁的守备,眼中满是无奈。
“草他姥姥,这群该死的蛮夷!”
守备“陈庸”紧握着双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良久过后。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放箭吧!尽量不能让他们靠近城墙,看看能不能冲散这些平民!”
“守备大人,真要这样做吗?”
“执行命令!”陈庸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我们不能让这座城落入蛮夷手中,否则全城百姓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放——”
随着陈庸的一声令下,其与守城士卒也纷纷搭箭上弦,尽管心中满是不忍,但军令如山,他们别无选择。
“咻!咻!咻!”
一支支羽箭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气势射向前方那些被裹挟灾民。
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我——”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断有人中箭倒地,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压上去,压上去——”
“冲啊!给我冲!”左右两翼的骑兵见状,更加疯狂的驱使着灾民前进,他们挥舞着长刀,砍向那些试图退缩的人,鲜血在寒风中飞溅,场面惨不忍睹。
“小勇,快回来!”
少年的母亲惊恐万分的呼喊着,想要冲过去拉住手持柴刀的少年,却被身旁的丈夫死死拉住。
“爹、娘,我跟他们拼了!”
少年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决绝。
“我要杀了你们——”
只见此人挥舞着手中的柴刀,快速冲向右翼的一名骑兵。
骑兵的脸上充斥着嘲弄之色,只是驾驭着战马向前奔跑了几步,便避开了少年的攻击,随后反手一刀,狠狠砍在他的肩膀上。
“啊——”少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汩汩流出。
“小勇!”母亲悲痛欲绝,挣脱了丈夫的拉扯,向着前方跑去,她扑倒在儿子身边,将其紧紧抱在怀中,泪水如雨般落下。
“娘……”他的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看着年迈的母亲,眼中满是愧疚:“对不起,娘……”
“傻孩子,别说傻话!”母亲泣不成声,她紧紧抱着少年,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逐渐消逝的生命:“你怎么这么傻啊,娘不能没有你……”
“咻咻咻——”
就在这时,数支羽箭呼啸而来,首首射向此处。
母亲察觉到危险,却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她将儿子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那数支致命的羽箭。
“噗——”羽箭没入母亲的后背,母亲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后缓缓倒在他的身上。
“娘!娘!”少年拼命呼喊着母亲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痛苦,然而母亲却再也没有回应他。
“陈守备——”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陈庸眉头紧皱,他自然知道再这样下去,城破只是时间问题:“准备投石机吧!”
“行,我现在就去安排!”同为守备的“武兆”咬了咬牙,转身去传达命令。
不多时。
随着投石机准备就绪,巨大的石弹被装填进去,瞄准了前方密密麻麻,如同浪潮一般的灾民。
“发射!”陈庸下达了命令,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轰隆隆——”
“嗖!嗖!嗖!”巨大的石弹呼啸着飞向前方,如同一颗颗从天而降的流星。
“砰砰砰——”
石弹落地,发出沉闷的巨响,地面剧烈震动,无数民被巨大的冲击力抛飞出去,肢体破碎,鲜血飞溅,场面惨不忍睹。
啊啊啊啊啊……
这群数量庞大的灾民队伍,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随意拨弄。
残肢断臂横飞,内脏流溢,刚刚还活生生的人瞬间成为模糊的血肉碎块 ,与泥土、血水混在一起,形成一片人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