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我便反手盖住手机,手臂挡住眼睛。-r`u`w_e¨n^x~s!.`c_o,m·
没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我马上打开界面。
——用户cl99:晚上好。
两人无话。
我咬住嘴唇思索片刻。
——我:最近我的右手出现问题,不能打字。可能最后一份文件不能按时交稿。非常抱歉(心碎,jpg)。
——用户cl99:啊,这样。
——用户cl99:严重吗?没关系,养好伤最要紧。
我的伤严不严重你不知道吗?心头冒起一股无名火。装模作样。
我从床上爬起,拿起空调遥控器想要调节温度。使劲摁了几下,根本没有反应。
我看了眼遥控器发现原来是没电,推开门刚准备去找电池时,脚步停在半路。
我的房间和林星晨的房间就是对门,从那道门下面泄出一丝丝光亮。
鬼使神差之下,我没有敲门就打开她的房门。\0,0/暁~税`惘. `埂.薪+最*全·
房间内,书桌上的台灯亮着,林星晨背对着门口坐在电脑椅,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扒拉着手机屏幕。
可能是看得很专注吧,她没有注意到我站在门侧。
“林星晨。”我轻声开口。
林星晨的背部瞬间绷直,从椅子上弹跳起立。
“……你能不能敲敲门!”
“你不是要我早睡吗,你干嘛还不睡。”我歪过头,看向书桌,“在干嘛?”
林星晨没有回答我:“有什么事情吗?你手里的遥控器咋了?”
“没电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电池的位置吗?”
“不记得。”我跟在林星晨身后,张开嘴巴夸张地打了个哈欠,“你快点找,我要睡觉。”
她低着头拉开柜子,闻言刚想要抬起眼睛又压下眼睫,从一堆杂物里面抽出一节电池,随后推我进房。¢1/3/x′i`a/o?s/h\u?o`..c?o!m*
关门之前,我翻过身眼睛在一片黑暗里看着她:“早点睡吧,我很困了。”
高铁站像一座巨大的蜂巢,人流如工蚁般在钢架穹顶下穿梭不息。广播女声机械地播报车次信息,被行李箱滚轮声、孩童哭闹声和商务电话声撕成碎片。
我半个身子歪在张天笑身上打瞌睡。张天笑肩膀往上顶开我:“别睡了,到你检票。”
林星晨站在前面回头望向我:“你昨晚除了遥控器没电又干嘛了?”
“心悸、心绞痛、失眠多梦,你随便选一个吧。”林星晨对我这种一大早就胡说八道的精神十分不满,扔下我和张天笑提前探路去了。
等上高铁找到座位,我戴上耳塞再次陷入昏睡。昨晚林星晨走之后我没有立刻睡着,明明躺在床上但是大脑清醒,闭着眼睛到凌晨四点才晕过去。
半梦半醒中,有人推搡我的肩膀,我睁开眼睛看见张天笑:“要不要去餐车吃饭?”
“啊?”我拿出耳塞。
“吃不吃饭?!”
“不去不去,你让我睡觉行吗,”我的右手突然一摸空,“……林星晨去哪儿了?”
“刚刚出去接电话,可能是公司打来的。”
“你和林星晨……现在怎么样?”
我的困意醒了一大半,思绪恍惚。
“没啥进展。”
“你不是思想上脱胎换骨了吗?努力一把啊!”
我把头偏过去另外一边:“没到时候,再说吧。”
“你别再说啊,人家很快就要回B市,以后除了淮西市,你能联系上人家吗?”
没有回答,我重新闭上眼睛。
醒来时车厢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林星晨和张天笑各自拿着行李箱站在我面前。我吃力地转了一圈脖子,站起来跟着人流走出车厢。
张天笑问我们:“你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回去,马上结项。晚上去你店里庆祝项目结束。”
张天笑先是点头,然后转头:“林星晨也一起来吗?”
“当然。”
“行,那就晚上见。你,”张天笑指了指我,“记得给我带酒。”说完扬长而去。
我叹口气,高铁出站的站台气味实在太难闻,烟味汗臭味混杂一起。我默默地靠近林星晨,希望能闻到一点她身上洗衣粉的香味。
“你不是不能喝酒吗?为什么家里还会有酒?”
“偶尔也要做人情用的。好的都留给张天笑了。”
挤出安检,我问林星晨:“你什么时候离开N市?”
“明天,”我抬起眉毛,“明天早上就要走了。”
7号检票口前,穿藏青色风衣的女人突然拽住行李箱拉杆,转身时包带勾住了男人的西装纽扣。两人低头解开的几秒钟里,她的发梢扫过他腕表。
在立柱旁。两个年轻人都戴着耳机,其中一个突然摘下半边,另一个却摇摇头。相触的拳头在广播响起时松开,各自拖着行李箱走向相反方向的闸机。
工作人员开始清场,遗落在地上的车票被风掀起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