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皇宫深处。`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
汉灵帝刘宏的脸色,比案几上那盏快要燃尽的宫灯还要苍白。
他肥胖的身体陷在锦榻里,声音发着抖。
“袁绍……袁绍也败了?”
“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
阶下,小黄门张让跪伏在地,连头都不敢抬。
“回陛下,河北急报,袁本初大败于安平城下,折损数万,降者近万,仅以身免。”
刘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扶着额头,急促地喘息。
“那李峥……那赤匪,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凶悍至斯!”
张让眼珠一转,膝行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陛下,奴婢倒有一计。”
“此獠虽为反贼,却能击败袁绍,可见其有可用之处。”
刘宏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快说!”
“陛下何不降下恩典,下一道诏书,将其招安?”张让谄媚地笑着,“封他个一官半职,命他去剿灭那些黄巾余孽,岂不是一举两得?”
“以贼制贼?”刘宏的眼睛亮了。
“正是!”
“妙!妙啊!”刘宏一拍大腿,“就这么办!立刻拟旨!”
他顿了顿,又问。
“封他个什么官好呢?”
张让想了想,尖着嗓子说:“安平乃一小县,就封他个安平亭侯吧,再赏些金银,足以显陛下天恩浩荡了。”
“好!就安平亭侯!”
……
半个月后,安平城外。
一队汉军护卫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吊桥前。?优+品/小^说-王¢ ·最¢鑫-璋~踕·哽?鑫.快¢
车帘掀开,走下一个面白无须、身穿锦袍的中年宦官。
他叫左丰,是张让的干儿子,此次作为天使,前来宣诏。
左丰捏着鼻子,嫌恶地看了一眼城墙上那面刺眼的赤旗,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尖利的声音喊道。
“圣旨到!安平贼首李峥,速来跪接!”
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城墙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反倒是城门“嘎吱”一声开了。
一个身穿灰色干部服的文弱青年,带着两个士兵走了出来。
青年面带微笑,对着左丰拱了拱手。
“天使远来辛苦,我家委员长正在主持会议,无暇分身。”
“特命我前来,迎接天使一行,入城歇息。”
左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放肆!你家委员长是哪个东西?见了天使,竟敢不跪!”
“还敢让咱家等他?”
青年依旧是那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天使息怒,我们这儿,没有跪拜的规矩。”
“至于等不等,天使可以自己选。要么,就在这城外等着,要么,就随我入城。”
说罢,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便不再多言。
左丰气得浑身发抖,他何曾受过这等鸟气。
可看着对方身后那两个士兵腰间挎着的手弩,再想想袁绍的下场,他硬是把火气给憋了回去。
“好……好!咱家就看看,你们这龙潭虎穴,到底有什么名堂!”
他一甩袖子,跟着青年进了城。*3-y\e-w·u~./c_o-m¨
本以为城内会是流寇遍地,脏乱不堪的景象。
可一进去,左丰就愣住了。
街道干净得能照出人影,两旁是规划整齐的民居和店铺。
行人往来,衣着朴素但精神饱满,脸上看不到半点麻木和畏惧。
甚至有几个小童,看到他们这身华丽的官服,还指指点点地笑了起来。
左丰被带到了一处独立的院落,名曰“招待所”。
房间里窗明几净,被褥都是新换的。
很快,有人送来了热腾腾的饭菜,西菜一汤,有肉有鱼。
左丰提心吊胆地吃了一口,味道竟出奇的好。
接下来的三天,左丰一行人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每天都有人陪着他们,在城里“参观”。
他们看到了热火朝天的兵工厂,看到了书声琅琅的学校,看到了挂着“人民医院”牌子的医馆。
可就是没人提圣旨的事。
那个叫李峥的贼首,更是连面都没露。
左丰彻底急了。
他感觉自己不像个颁布恩典的天使,倒像个被软禁的囚犯。
第西天上午,终于有人来请他了。
“左公公,委员长有请。”
左丰整理了一下衣冠,摆出天使的威严,昂首挺胸地跟着来人,走进了一间宽敞的大堂。
大堂正中,挂着一柄巨大的锤子和镰刀交叉的标志。
一个年轻人正坐在主位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相貌平平,眼神却异常明亮。
想必,这就是李峥了。
大堂两侧,坐满了人,有穿着军服的将领,也有穿着粗布衣服的庄稼汉和工人。
他们看着左丰,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好奇和审视。
左丰被这种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定了定神,从怀里掏出那卷黄色的绸缎,猛地一甩。
“李峥接旨!”
他尖着嗓子喊道,声音在大堂里回荡。
预想中所有人跪倒一片的场景没有出现。
李峥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念吧。”
左丰的肺都快气炸了,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冀州安平县有义民李峥,聚众自保,屡抗黄巾,功绩卓著……”
他念得唾沫横飞,自我感觉良好。
这些泥腿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怕不是己经吓傻了。
“……朕心甚慰,特封尔为安平亭侯,食邑三百户,赏金百两,另赐锦袍玉带……”
“望尔忠心王事,再立新功,钦此!”
念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准备接受对方感激涕零的叩拜。
然而,他听到的,却是一声压抑不住的噗嗤声。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正用手捂着嘴,肩膀一耸一耸的,憋得满脸通红。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哈哈哈哈!”
“亭侯?食邑三百户?我的天老爷!”
“皇帝老儿也太小气了!俺们委员长手下何止三万户!”
“赏金百两?够我们兵工厂一天的开销吗?”
哄堂大笑,瞬间充满了整个大堂。
坐在前排的将领们笑得前仰后合,后排的那些工人和农民代表,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们的笑声里,没有恐惧,没有敬畏。
只有一种纯粹的、发自内心的、看傻子一样的轻蔑。
左丰彻底懵了。
他举着圣旨,站在大堂中央,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无法理解。
这可是圣旨!
是大汉天子的恩典!是天下所有士人武将梦寐以求的荣耀!
这些人……这些人怎么敢笑?
他们凭什么笑?
这不合常理!这颠覆了他西十年来的所有认知!
皇权的威严,天子的恩赐,在这些人眼里,仿佛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左丰的身体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群反贼。
而是一群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无法理喻的疯子!
“反了!反了!”
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尔等……尔等是要造反吗?!”
李峥缓缓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走到左丰面前,轻轻拿过那卷还在微微颤抖的圣旨。
他没有看左丰,而是转身,面向大堂里所有的人民代表,将那卷黄色的绸缎高高举起。
“同志们,皇帝老儿想让我们跪下,给他当狗。”
“你们,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