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透进来,”白鱼人突然严肃起来,“你要记住,我们离开光太久就会变回白鱼,变成白鱼就离死不远了,而强光能够延长变白鱼的日子,所以……”
“所以当窗子打开时大家都会想要来这里沐浴强光,那时必然会有争抢发生,对么?”崔冉脑袋灵光,一下子想到了一种糟糕的场面。-2/s¢z/w`./c+o-m′
她曾遇到过小地方的饥荒,见识过底层人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地抢夺食物,而在断室,强光就跟饥荒之中的食物一样。
若是人们大打出手,必然会血流成河。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也不愿意参与的。
“之前,这里因抢光死过人吗?”崔冉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死过,但又没死过。”白鱼人的回答令她有些意外。
“虽然沐浴在强光之中会使我们变得更康健强壮,但那些贵族老爷们不允许我们有这样无谓的损耗,他们制订规矩,虽然不会出手干扰抢光的过程,但也会密切监视。?h′u?l,i*a?n¢w^x,.\c?o_m+若是有人在因为抢光杀了人就会被立刻处死。”
“那伤人呢?”崔冉又问。
白鱼人有些动容,她原本模糊的面孔上多出些波澜,这显得很是怪异,崔冉忍着不让自己去看她,反而将目光投注在头顶那扇窗上。
白鱼人何以有这种波动?是因为崔冉的迅捷反应,以及对于危险的分寸把握。
“呼,伤人也会被扣掉一日的粮食,总之不可能抢光只允许有暗伤,绝不能有严重的外伤。”白鱼人呼出口气又答道。
这是一种委婉的提醒,反之来说,可以不动声色地给人留下致命的暗伤,只要这种伤不在抢光的当下爆发即可。
这就是为什么白鱼人说这里因为抢光死过人,又没有因抢光死过人。
“所以我要保证自己不被打伤,又要尽量挤到中心去。^y¢e`x,i?a′k-e·.?c!o^m¨”崔冉打量着那扇巨窗的大小,她发现其实也没多大,估计只够站下十到十二个人。
对于不知大小的断室来说,这是一个很渺小的数。
并且她现在格外虚弱,说话时都似有刀一下下剐蹭着她的喉咙和胸膛,钝痛一阵阵传来,提醒着她如今的处境。
她不再是那个在鱼谷之外力量非凡的蛇妖道长了,而是一个身体脆弱的“人”。
“除此之外,你还要在这里谋生,这是更值得注意的事情。”白鱼人接着说。
“在这里没有游手好闲就能活下来的人,每日你都有几个营生可以做。第一是织布,第二是种地,第三是修理,第四是牧羊,第五是伺候那些贵族老爷们。”
“营生之间应当也是不同的吧?”
“你很聪明,”白鱼人简直要对她另眼相看,“有些较轻松,有些则很容易送命。”
“你以为哪些轻松?”她有心想要考较她一番。
“明面上是伺候贵族,实际上恐怕不是如此吧,人心难测,这应当是个陷阱。”崔冉道。
“正是如此,这些大人物是最难对付的,”说到此处,白鱼人声音渐悄,她突然凑过来,“我去过,幸得活下来了。”
她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往事,脸上浮现出白色的鱼鳞,但很快那些鱼鳞又消失了。
“这里的大人们是由上层放逐过来的,脾气很不好,据说经常想些古怪的花样来折磨人,基本都是九死一生。其他的活计你只要按时完成就能领到食物,但是在大人们那里没有时辰这一说,他们说停才可以停,也没有明确的酬劳。”白鱼人声音中还残存颤抖,她怕被发现一样,很快说完了。
“你刚进来,不要去耗费那么多心血,或许会有出去的那一天。”白鱼人是个心肠软和的好人,她还在坚持给这个新来的倒霉蛋讲一个美好的图景。
“我知道。”崔冉是发自内心这样说,她会成为那个让大家都出去的人。
若师父在她身边,一定会发觉她变化这样大,原本对于这些麻烦事她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却主动往上凑。
“你知道就好,就好,我再跟你说说别的吧。”好久没有这样自如地跟人说话,白鱼人也忍不住多言。
“好,多谢。”崔冉诚恳道。
她的心肠也变软了,这么容易相信一个人,毫无防备。
“我去过牧羊、织布和修理,每个活计都有不一样的解法,且不唯一。”
“牧羊时那两只小羊会变成可怕的怪物……”
出生在鱼谷中,她只见过白色和黑色的鱼,以及鱼变成人在地面行走的模样,她从没想到有一种兽叫羊,而羊会变成怪物追杀她们。
起初她以为羊是温顺乖巧的,它的毛发又软又长,跟她们的不同,有眼睛,亮而圆,很是无辜。
直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