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碎银给她,当作谢礼。+b\q′z~w?w·._n\e·t?
沈天野由此有了“身体”。
等到他俯身其上,这小纸人竟然迎风变长,长到小臂长短才停止,沈天野操纵着新身体,伸伸胳膊踢踢腿,又爬到桌子上将茶壶举了起来。
这一套动作看得崔冉眼前一亮,捏着他的衣领将他拎起来,便打量便提议:“不如我们叫他去探探姚府,顺便将那画拿出来。”
沈天野坐在她手心里乖巧点头,他去过几次姚家,对那里的地形算得上熟悉,找到姚府主人更是轻而易举。
杜见春也十分支持,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哪怕它是纸人。
温升竹也没说什么,他想起崔冉曾经在鼠婆那里也是以一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拿”走了一块太岁。
就这样,步移影动间,许多身影从沈天野头顶匆匆走过。却没有人注意到,小主人的衣袖里面,贴着一张轻薄的纸。
悄无声息的,一步一步的,沈天野抓着小童的袖口,跟着他见到了姚夫人。¨3¢8+k+a·n+s\h·u′.*n!e\t-
在这之前他从未见过姚夫人。
第一眼看过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姚夫人长得十分漂亮。
她的眉间笼罩着轻愁,正在举着一柄小巧的剪刀,修建着瓶中的芍药花枝。
咔嚓,咔嚓。
翠绿的汁水从她剪刀中滴落,汇聚成粘稠的一小滩液体,染脏了她轻薄的纱衣。
好像美玉沾染了别的色彩,有些突兀,却又因此变得更加美丽生动。
这样的美丽,为何从未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呢?沈天野有些疑惑,可他很少在乎有关女人容貌的传闻,因此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
很快,他便注意到,姚夫人的腿边,正摆着一只熟悉的木盒,《八仙贺寿图》就在其中!
沈天野从小童身上飘下来,他弯折身体,变成了一朵纸花,点缀在芍药的枝头。
然后他朝着姚夫人缓缓展开了花瓣。.萝?拉-小¨说/ -首/发^
花蕊之中,粉末轻扬,充斥着这一方小小空间,同样沾染到了姚夫人、小童的身上,以及那只木盒上。
粉末是杜见春用来辨明踪迹的东西。
沈天野做完这一切后,她便沿着踪迹,一路摸到姚夫人房中,偷偷换走了木盒中的画卷。
在寿宴开始之后,丝竹之音奏起,她也成功地绕开了纷乱的人群,找到一处僻静的假山躲起来。
然后,她展开了画卷。
看到了那一处空白。
第12章 纸人画师(五)
董永披上牛皮成功混上天庭,在鹊桥跟织女相会。纸人韩湘子披上人皮,混入寿宴,又会做些什么?
杜见春不敢再想,抱着画卷朝记忆中宴席的位置拔足狂奔。
她越跑越快,四周原本三三两两走动做工的仆人却一同停住了动作,齐齐地转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而宴席之上,姚老夫人抚掌大笑,几乎没有喘气的空隙,两小童依旧你追我赶,直到第一颗人头落地。
铁拐李投出拐杖,轻而易举地削掉了一个人的半个脑袋,眼珠还在转动,下半张脸上嘴巴还在开合,谈笑间的下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断在喉咙里。
鲜血汩汩流淌,混着被打翻的酒液,越过小山一样起伏的杯盘碗碟,淌成一条蜿蜒的河。半只脑袋叽里咕噜,顺着血河漂流,曲水流觞,一路漂到下一个人面前。
“陈兄,轮到你了,快快起来做首好诗,让大家一睹你的风采。”姚府主人笑眼弯弯,他拍着何仙姑的脸蛋说道。
荷花随着他的话语徐徐绽放,花盘旋转,犹如佛光宝像,笼罩在姚府主人身后,他身旁各分列三仙,是为左右护法。
被称呼为陈兄的男人脸色惨白,他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脖子像被人掐住似的。他想要逃跑,腿却发软,不听使唤。他想要两眼一翻从这惨状中昏过去,却越发清醒。
因为那半颗人头就在他脚下,血浸透了他的鞋袜。
姚府主人见他没反应,神态自若,继续说:“就以莲子为题如何?”边说他边指了指陈兄脚下,那半颗人头慢慢皱缩,竟成了一只莲蓬。
上面只有两颗莲子,圆鼓鼓,是他的眼珠。
“杀人了,杀人了!”一声变了调的惨叫从陈兄喉中冲出来,他猛地吸进去一口气,连连咳嗽,脸涨得通红。
这一声犹如寂静人群中的惊雷,又像婴孩痛苦的啼哭,他见到这世间残酷凶恶,手脚并用,从地上拼了命地爬行。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张果老轻敲渔鼓,却声若雷霆,轰隆隆声音响起,奔逃的人就承受不住似的停住脚步,身体猛地炸开。
宴会霎时变成炼狱,宾客们便是滚滚车轮碾压下的蚂蚁,慌不择路,却无处可逃。
哪里是正门?哪里是出路?他们放眼望去,假山如水墨般模糊连缀,树木枝条弯弯绕绕,一滴水滴在画上,万事万物都连成一片。
他们将会被彻底困死在画中。
崔冉不敢轻举妄动,这早就不是真正的姚府,而是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