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匆匆去了,王十六从裴恕手里拽过缰绳,催着马儿快快走着,深吸一口气。^求′书?帮· .无¨错?内·容,
见上一面,最直接最快捷的法子,得到了答案,她就能安心了。
她没料到裴恕能从少得可怜的信息里,推想到薛临,但这件事,她突然之间,不想让他知道。
从前并不是刻意瞒他,只是她从不习惯将心事与人倾诉,况且与他也没那么亲近。而现在,她也许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又何苦节外生枝,把他也牵扯进来。
马走得快,裴恕追在后面,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一跳。
她极少回避问题,眼下这样子,不对。她对他态度的转变,始于在南山时突然唤他一声哥哥。她唤薛临,应当也是唤作哥哥。
这天一整天,王十六都在客栈中等着军师府的回复,可直到晚间,军师府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是婉拒吗?王十六站在门前望着,暗自拿定了决心,若是再不回复,那么就明天一早直接登门,无论如何,她一定要亲眼验证,到底是不是薛临。-三`叶·屋, ,首~发¨
藏在心底深处,另一个声音却越来越高,不可能的,都是她的痴心妄想罢了,如果是薛临,又怎么忍心不见她,任由她独自痛苦彷徨?
心绪翻腾着,一时是希望,一时是绝望,待到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已经站在裴恕门外。
门关着,屋里静悄悄的,不知道裴恕在不在。因为怕他再追问薛临的事,这一整天她都躲着他,但此时,她有些想见他了。
王十六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也许裴恕不在。王十六失望着,将要走时,忽地听见里面低低问了一声:“谁?”
“是我。”王十六答应着,心里忽地轻快起来,门开了,裴恕声音有点喑哑:“进来吧。”
王十六迈步进门,屋里焚着一炉香,案上放着些干鲜果品,案前摆着坐席,方才裴恕大约就坐在这里,可案上除了果品和香炉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坐在这里做什么?
想问,脑中却突然灵光一闪:“你在祭奠?”
在节度使府时,不好公然祭奠薛临,她也曾在卧房里焚了香,摆上供果,独自哀悼。·k~u·a¢i¢d!u¨x·s?..c·o^m+
裴恕微微抬眉,没料到她能猜到,在晦涩复杂的情绪中看着她。
王十六忽地有些难过,仔细分辨,还有些怜惜。他这样的人,也会像她一样躲在屋里,默默地怀念着谁吗?轻着声音:“是你妹妹?”
他妹妹过世不久,她记得他好像很爱护那个妹妹。
阴郁的情绪突然有些松动,裴恕长长吐一口气,点了点头:“今天是她的生辰。”
十六岁生辰,却变成了冥祭。还记得往年妹妹生辰的时候,他会提前两三天带着妹妹去终南山,在母亲那里住上几天,等到正日子才回来,因为那时候,家里也要过生辰,亲戚之间还需要过个场面。
在钟南山的两三天,妹妹最欢喜的时候,在那里只有母亲和兄长陪伴,不必听外面的流言蜚语,不必时时刻刻绷紧着神经,担心一句话说得不妥,一个动作做得不合适,让人再去挑剔议论她尴尬的身世。
那么短暂,那么欢喜的两三天。他总以为,还可以有许多个这样的两三天,可谁知道,竟是这样短暂。
“裴恕。”王十六看见他发红的眼梢,怜惜着,轻轻握住他的手。
蓦地想起肥水城外,他孤零零站在半山坡中的身影,下意识地便问出了声:“在肥水城外,你是不是去祭奠你妹妹?”
为什么要去那里祭奠?王十六想不通,只是本能地觉得,此时的他,和那时候的他,很像。同样的孤独哀伤,同样让她看一眼,就感觉到了他们之间隐秘的联系,怀着怜惜,只想靠近。
香烧完了,裴恕添上一炉,在案前跪下,意外之中,又有一丝释然。她如此聪慧,总能够将不相干的线索串联到一起,推测到真相,她又好像对他的事分外敏感,这么琐碎的小事她都能记得。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这样隐秘的联系,也许是冥冥中早已注定。
紧闭的闸门突然被打开,压抑多时,从不曾对人诉说的话,自然而然,便说出了口:“她死在那里。”
无数碎片纷乱着堆在一起,王十六在片刻怔忡后反应过来,他妹妹不是病故,是死在洺州那场变乱里了。让她陡然生出愧疚,那场王焕挑起的变乱,害死了她心爱的薛临,害死他心爱的妹妹,原来在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就以这诡异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
歉疚着,轻轻抱住他,让他的头埋在她怀里:“对不起。”
裴恕浑身都僵住了。她温暖的呼吸落在他后颈里,一丝颤栗从那处生发,眨眼间就已经遍布周身,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激荡之外,又有一缕柔情,慢慢萌生。
而她的怀抱,这么暖,这么软,这么让人依恋。他从不曾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依恋。伸手环抱住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