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那人肩旁上一拍,示意他噤声,那人偏不觉,酒气冲天地笑:“头儿,您大慈大悲,就给兄弟们一个准话。·午^4!看·书^ *已`发_布+罪~新_漳?劫!便是输,咱也得输个心服口服啊!”
席间微一沉默后,恢复热闹,有人起哄,有人讪笑,有人在打圆场。齐岷已敬酒喝了不少,灯火里,俊脸微红,然而眼底并无半点混沌,唇角微微勾着,仍是微笑。
“我看着像不情愿?”
众人一怔,有人叫道:“不像,不像!头儿一看便是春风得意,喜气洋洋!”
“对对对,我认识头儿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头儿像今日这般高兴过!”
“那还赌?”齐岷声音微低,似藏戏谑。
“我……我们不是赌头儿今日情不情愿,我们是赌头儿对嫂子是不是一见钟情!”又有一个借酒壮胆的嚷起来,旁人跟着附和,甚至隔壁桌里有押齐岷当初不会被虞欢蛊惑的,也举着酒杯凑过来。
辛益一下想起当初在燕王府后院里听见的那个赌约,心头发毛,拿不准齐岷是否会生气,呵斥道:“去去去,哪儿有你们这样的赌法?!”
众人要醉不醉,胆量正足,再者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哪里肯罢休?林十二躲在人群里,借势嚷道:“头儿,您就说说,您打第一眼看见嫂子的时候有没有动心便成了!”
初见虞欢的那一幕掠入脑海里,齐岷微微愰神。.E-Z~晓\说+旺* ?追*蕞·欣_蟑*結·辛益没醉,认出这声音便是那始作俑者林十二,作势要去抓人。
齐岷抬手制止。
众人便知是要给答案了,顿时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看着齐岷,俨然比那学堂里听先生讲学的童子更专心致志。
“没有。”齐岷开口。
众人瞠目,赌齐岷不会被虞欢诱惑的那一拨人便欲喝彩,忽又听得后一截话。
“——便不会有今日。”
席间一静,须臾后,以林十二为首的一拨人爆发欢声。没有动心,便不会有今日——那不就是齐岷在承认当初对虞欢乃是一见钟情?
林十二等人欣喜若狂,当下无所顾忌,开始嚷着要另一拨人给钱。
宴厅里哄声如雷,人头攒动。-零-点+墈·书- -庚′芯?醉?快¨
齐岷手里拿着一盏酒,微微一笑,饮尽杯中酒后,朝辛益道:“差不多了。”
“啊?”辛益懵懂。
齐岷在他肩膀一拍,望向厅外静谧的雪夜:“替我再陪一会儿。”
辛益反应过来时,宴厅里哪儿还有新郎官齐岷的影子?
*
虞欢坐在婚床上,身上穿着的是那件大红纻丝麒麟通袖袍嫁衣,头上盖着用金线绣着“囍”字的红盖头,视线里是一片昏红的烛光。
洞房前,新郎官要在宴厅里应酬宾客,人多的话,估计子时都回不来。虞欢怎么说也是有经验的人,这次必然不会让自己吃亏,拜完堂后,便在婚房里偷偷用了糕点。如此,便是齐岷被那一拨锦衣卫缠在宴厅里,她也能等得住、挨得住。
正想着,却听得外间房门“咯吱”一响,候在外的春白、喜婆意外地喊“家主”。
虞欢心知是齐岷来了。
齐岷跟着喜婆进来,脚步声一如往常,不疾不徐,平缓稳健。
虞欢从昏红视野里瞥见他一截吉服衣袍、云头皂青舄,忍不住出声:“这么早?”
算算时辰,现在估计才亥时不到。
“早吗?”齐岷声音响在头顶,似醉非醉。
虞欢耳鬓莫名一热,不再吱声。
“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娘在这儿,新郎官怎么忍得住不赶早呀?”喜婆乃是虞欢特意派人从隶州城里请来的,吉利话信手拎来,“便该是赶早,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说着,便开始行撒帐礼。
虞欢握住齐岷送来的一截红绸,起身,复又同齐岷在撒满桂圆、荔枝、核桃、枣子、花生等果子的婚床上并肩坐下。接下来的仪式是食同牢、饮合卺,喜婆的祝词一句接着一句。
“一杯酒,喜结良缘!”
“二杯酒,同心永结!”
“三杯酒,相守白头!”
最后一项仪式便是新郎给新娘掀盖头了,春白笑盈盈地捧着盛放喜秤的漆盘上来,喜婆高声:“杆秤金,杆秤亮,杆秤一挑挑吉祥。左一挑富贵,右一挑如意,中间一挑金玉满堂!”
齐岷挑起虞欢的红盖头,看见昏红烛光里,美人的脸似铺开的画轴,一点点映入眼眸里。
先是描得嫣红的唇,丰美如楚楚盛开的花瓣,笑起来时,唇角可见一对俏皮的梨涡。后是挺翘琼鼻,鼻尖小巧。再往上,则是落着浓睫阴影的眼睑,秋波醉人的明眸,羽玉眉间描着一点花钿,瑰姿艳逸,美不可言。
刹那间,满屋光辉都为之一黯。
“看什么?”
“看吾妻。”
齐岷泰然自如,放回喜秤。虞欢看着他俊美的容颜,噗嗤一笑。
喜婆、春白二人都是有眼色的人,见两位新人如此,不再多留,一人说一句祝福话后,便笑着退下。
虞欢凝视着齐岷,但笑不语,忽然凑上前,在齐岷脸旁嗅了嗅。
热气拂来,间以馨香,齐岷身体微微一动,便欲抬手,忽听见虞欢促狭的声音响在耳廓:“你都没醉吧?”
齐岷手指放下,先按捺着。
“想要我醉?”
“他们居然就这么把你放过来了?”
“听夫人这话,像是希望我在那里待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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