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柱子拄着粗糙的拐杖环顾破败的屋舍,眉头越皱越紧。\0,0/暁~税`惘. `埂.薪+最*全·他突然转向母亲,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娘,当年你不是从萧墨那里拿了那么多银子吗?怎么家里过成这样子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萧大嫂手中的碗"咣当"一声掉在桌上,清粥溅出几滴。她嘴唇颤抖着,突然抓住丈夫萧柱子的手臂:"相公,你是不知道,你们走了没多久,我们家的银子就被人偷光了!"
"是啊,"石氏红着眼睛插话,"我当时生七郎的时候连口饱饭都吃不上,差点...差点就没挺过来..."她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眼泪滴在孩子蜡黄的小脸上。
萧母佝偻着背,双手无措地绞着衣角:"儿啊,你们是不知道,不知道那个天杀的贼把我们的银子全偷走了。你们不知道我们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
萧柱子与两个兄弟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他们本以为回家就能结束苦难,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另一个困境。~8*6-z^w^w^.`c*o`m*
萧母突然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们这次回来...有没有将军饷带回来?之前我们村里出去参军的回来可都有抚恤金的。"她急切地扫视着三个儿子,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桌沿。
萧家三兄弟的表情同时僵住了。萧柱子那只完好的右手无意识地摸向胸前的一道伤疤,萧柱子拄拐杖的手微微发抖,最小的萧西柱则低下头,盯着自己残缺的左脚。
"娘..."萧柱子沙哑着嗓子开口,却又哽住了。
萧柱子苦笑一声,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们是...赵家军的。"
屋内瞬间死寂。三个媳妇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萧大嫂甚至捂住了嘴。谁不知道赵家军叛国的事?
"我们本来一首在赵家军的伙头营,倒也还算安全。"萧三柱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眼神飘忽不定,"后来赵家军谋反,我们就全被赶上战场了。可奇怪的是,从头到尾我们都没见到过萧二柱..."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他可能一早就战死了吧。!薪+顽*夲′神′戦~ !追,醉*新′蟑.洁^"
萧母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这下我看她们还怎么得瑟!"她阴狠的目光投向远处,仿佛能穿透土墙看到仇人似的。
"娘,谁来你面前得瑟了?"萧西柱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母亲。
萧大嫂一把抓住丈夫萧大柱的手臂,咬牙切齿道:"相公,你是不知道!萧二柱走的时候,在府城给林氏母女买了个院子!我们银子刚被偷那会儿,她们还特意回来看我们的笑话呢!"
"就是!"萧三嫂尖声附和,手指神经质地绞着衣角,"她们回来时驾着马车,一个个穿得跟富家千金似的!那林氏头上插着银簪子,西妮那丫头片子居然还戴着玉镯子!"
屋内的空气突然凝固了。萧大嫂猛地一拍桌子:"娘哎!我们怎么就没想过银子是被她们偷走的呢!"
"大嫂,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啊!"萧三嫂懊恼地首跺脚,"当初银子被偷的时候,我们就该去问她们要啊!"
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之前西妮给他们的教训——那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曾经让萧家几个大男人都吃了亏。
萧三柱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他激动地撑着桌子站起来:"你们知道她们住在哪儿吗?现在萧二柱死了,那些可都是我们老萧家的财产!"
屋内几个男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萧大柱的伤疤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狰狞,萧西柱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柴刀——尽管那上面己经生了锈。
"我知道!"萧三嫂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之前偷偷跟踪过她们。"她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就在府城西边的桂花巷,第三户青砖小院,门口有棵歪脖子枣树。"
萧母一把抢过帕子,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那些线条,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好...好得很...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去要回属于我们萧家的东西!"
萧大柱却皱起眉头:"娘,我们现在是逃兵的身份,去府城太危险..."
"怕什么!"萧母厉声打断,"那些贱人偷了我们家的银子,就该十倍百倍地还回来!再说了..."她阴森森地笑了,"谁知道你们是逃兵?你们是伤退回来的老兵!"
萧三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大哥,娘说得对。咱们出生入死三年,总不能回来还过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吧?那院子、那些银子,本来就该是我们的!"
屋外,月亮被乌云遮住,整个村庄陷入一片黑暗。萧家的油灯却亮得刺眼,映照着一张张被贪婪和仇恨扭曲的脸。
二岁的萧七郎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突然变得陌生的大人们。他怀里紧紧抱着父亲刚给他削的小木马,那是这个家里唯一没被仇恨沾染的东西。
"明天一早,"萧母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我们全家人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没了萧二柱撑腰,那几个贱人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萧大柱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他那只完好的右手握成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好!明天就去要回我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