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龙涎香散满殿内,宣王跪在青玉砖上,一脸难过:“父皇,儿臣当日在丰云县发现宋国舅他们在丰云县私采银矿。/%咸%(鱼[ˉ]看?书¥@ ·追?-+最@新!章′节2$儿臣一天未进食,冒死带着随从逃出丰云县,可是国舅爷他们派出杀手一路追杀。在距丰云县十里处,对方仍有八人围杀儿臣,儿臣一众身边随从拼命护主,最后被尽数杀光;对方几人也被儿臣身边的人重伤不起。儿臣吊着最后一口气杀了对方几人,晕死在路上,被在破庙等雨的丰云县令夫人,谢夫人所搭救。”说完抬头望着御案后那道明黄身影。
皇帝搁下笔,翡翠扳指叩在紫檀案头发出闷响——这个宣儿,心大了!自己身上没有差事,会跑去查国舅的私矿,是想告诉他国舅野心勃勃,造反之心昭然若揭;而他一路被人追杀还能杀得了对方几人,这是提醒他这皇上,他也是有本事的人,给他机会制衡一下国舅。
沉声道:“父皇不只是你们父皇,父皇还得为天下百姓着想。这事放在明面上了,宋家就得诛九族,就是逼得宋家造反。他们手握西北十万大军,又有私开银矿的银子。为了天下苍生,这事只得委屈你了。”
宣王跪在地上,面上一片悲凉,心下在等:只要父皇现在不想他让国舅弄死,必会给他找个保命的地方。只有辽东军营,国舅的手才伸不过去;他去了辽东军营,就能对上面的椅子有点念想。
烛火哔剥一声,皇帝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宣王本能地要起身,却见父皇抬手止住他动作,眼神里竟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悲悯与难过,又有审视。
皇上看着自己这个逃出生天的儿子:一首隐藏自己的实力,找出私采银矿铁证,要么让自己出面一把扳倒国舅,要么想趁机让他把他送辽东——不管哪一步,他这个儿子都得利,是个心机深的。可惜了太子没这心机,要不他也不用为江山发愁怕太子守不住。})幻}想?3?姬?¤′ {D更3#£新¤]最-¨全′1
皇上温和道:“快起来吧。你一会儿去看看你母妃,她一首为你寝食难安。宣儿,你这些年一首醉心诗词歌赋,如今也该有些正事。你看过你母妃后,就去辽东军营吧。”
宣王心中大喜,面上一脸失望道:“父皇,纵使国舅和太子私采银矿、屠杀手足,父皇也不能给儿臣一个公道?”
皇上定定地看着宣王。宣王心下一惊:父皇这是看透他了!忙俯在地上叩谢:“儿臣明白,父皇眼下让儿臣去辽东,是护儿臣平安。儿臣谢过父皇!”
皇上点点头:“去看你母妃吧。”
宣王到了母妃宫里,贵妃扶着儿子满面是泪,低声道:“做你的闲散王爷不好么?如今你非得趟浑水,为此差点送命。若是没了你,母妃在这宫中熬着有甚意思?”
宣王扶着母妃低声道:“太子登基后,国舅爷也不能放过我们母子。如今我也得露点本事让父皇瞧瞧。父皇若不想我这么早就丧命,自是会想法子护我一命。这不,刚才父皇点了我去辽东军营,起码命是保住了。”
贵妃惊得看着儿子,悄声道:“你走这步险棋就是奔着辽东去的?儿子,通往椅子的路不好走。”
宣王低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你去辽东在军营万事小心。”
“儿臣知道,母妃在宫中多保重。”
宣王回到自己王府,安排总管:给为了护他性命死了的护卫每人五十两银子的恩恤;留在京城帮他管好他的钱袋子。立刻点了二十个暗卫,带了幕僚和三十个亲兵,准备明日早上皇上一宣旨立刻启程。至于王妃一众女眷,出发的时候再告诉她们就好了。
水生一家准备启程辽东的时候,明双姐妹两眼红肿。~e~z?k/s,w·.?n~e^t*小桃才想起来,从跟了她后,两姐妹就没再见过家人。
小桃安慰姐妹俩:“辽东也很好的。你们若是想家,就回去京城见见你们家人再走。”小桃一家正好回京城见见周叔,再带走景宇。
两姐妹忙给小桃行谢礼。小桃多给了姐妹俩一月月钱,还带了两封糕点让姐妹带回家分给她们祖母和弟弟们。
水生娘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的,她就是可惜了院子里种的菜。
到了京城后,周叔拍拍水生肩膀:“眼下你去辽东更安全。皇上为了国舅的事不闹大,只得面上拿你调任了。”
水生平静道:“我懂的周叔。只是这宣王野心太大,敢拿命搏。”
周叔道:“到了辽东,行事需谨慎。”接着忧心忡忡道:“只是景宇就得麻烦你们照顾了。”说着滚下一行热泪,“我真怕这一别与他再无相见。他己经十七了,不愿意说亲,说是不想害了旁人。我若是辞官陪着他,他于心难安,觉得拖累我,更没法安心养病。你们只要发现景宇病重,一定要快马加鞭通知我!他病了我得陪着他。”
小桃轻声道:“周叔,我就是景宇姐姐,我会尽力照顾好他的。只是留您一个人在京城,身边没有说话之人。”小桃看着周叔两鬓的白发,难过哽咽道,“您定要照顾好自己,要不景宇和我们在辽东担心您。”
周叔心下安慰:这孩子和他闺女也是一样的!景宇病两回都是她来照料,怕他受不住陪着他说话。“好孩子,别担心。”
小桃也从水生手里筹齐了银钱去赎出了镯子。
水生娘好久没回京城,带着孙女和春月出门去逛逛。到了神木大街,水生娘见到卖苗木的匠人在给花木修枝,地上一堆的碎枝丫,水生娘看得眼馋得挪不开眼。
尽管她好多花都不识得,见到己经打着花苞的菊花盆地上,掉着稀稀拉拉失了水分蔫巴的菊花枝丫,激动得面色发红——想到参加过的菊花宴,小桃说过稀有的“一盆得上百两银子”,地上这些枝丫但凡让她插活了得值多少钱?(古代就有嫁接技术了。)
水生娘不舍得花钱买,当然她也买不起:自己穿缎戴金的去捡地上掉的花枝丫,店家肯定不愿,店家只会想卖盆里的花给她;春月一个丫鬟不买花只去捡地上的,人家更不会让了。
最后看看自己孙女,哄道:“婉宁啊,你看那些盆里的花没有?地上掉的菊花枝丫插活了就能开出好看的菊花来。你去给卖花的大伯、婶子们说说好话,捡了来行不?”
婉宁三岁半,跟着祖母下地种地经验己经两年,看了一眼就道:“花有甚好看的,不当吃不当喝的!”
水生娘只想抽自己嘴巴:不该平时在孙女面前说这些!小声道:“花和花不一样,有的花种好了,一盆能换祖母一院子的菜。”
婉宁看傻子似的看着祖母:“人家给你一盆花你就把一院子菜给人换?”一副你傻不傻的表情。
水生娘撇撇嘴道:“你不懂,好看的花儿不常见到;菜么,家家户户都能种。”这话还是儿媳教的,错不了。
婉宁看着祖母怀疑道:“当真?”
水生娘只差拍胸脯保证:“祖母不骗你。”
春月在一旁看得着急:小姐去街上拾东西,夫人会不会怪罪?笑道:“大小姐,奴婢出门的时候夫人给了钱的,你喜欢买点啥夫人也是允的。”
婉宁到一个老伯花棚前,甜甜道:“老伯,您这里哪株花最便宜?”
水生娘面色发急:怎的捡变成了买了?
卖花老伯指着一小株茶花道:“这株赤丹茶花二两银子。”
婉宁还不会算账,但是知道老伯不说多少铜板,说的是银子,就是这花是贵。甜甜笑道:“多谢老伯,这花贵,我不会养,养死了我祖母不高兴。我看地上掉的菊花枝丫,老伯能不能卖了给我?我给钱的,这些养死了我祖母也不恼我的。”
老伯看着可爱的女童笑道:“这地上的蔫巴了不好活,要不你买一盆吧?”打量了一眼,身边带着丫鬟不会买不起。
婉宁摇摇头,打开自己的荷包,倒出一小把铜钱得有五六十文,塞在老伯手里:“老伯,我就要地上的就行了,您的好花卖给会养花的人。”说完弯腰捡起来,“老伯,我给的钱够地上您不要的花枝丫钱不?”
老伯有些面色发红:女童都说了捡不要的,他再说钱不够,别人都会说他贪!“够的,够的。”
婉宁把地上的枝丫捡干净,捡了老大一把让春月给拿着,笑道:“老伯我捡好了,走了啊。”
老伯把钱放婉宁手里:“不收你钱。”
婉宁把钱放在老伯花盆边:“老伯,我头回买东西,您收下吧。下回我再来捡,您再不收。”
水生娘一看钱不是特别多,没有拂了孙女面子。回家路上道:“为啥要给钱,不是说捡么?”
“我爹爹说不能随便占人便宜,而且我爹爹是做官的,不付钱对他官声不好。这叫贪小便宜吃大亏。”水生娘一听就知道是儿媳教的,撇撇嘴道:“你娘说得对。”
婉宁一看祖母撇了嘴,道:“不说了是我爹爹说的么?”
水生娘只想牙缝抽冷气:这鬼丫头,心眼子真的八百个!
婉宁转头一看祖母有些不高兴,吧唧亲了一口:“别心疼钱啦。我特意找的一家地上多的、花盆漂亮的一家捡的。”
水生娘翘起嘴角:“机灵鬼,不知和谁学的?”
“成天跟着您,自是跟您学的。”
春月看着祖孙俩一来一往,也乐的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