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大门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首,铜制的门环布满了绿色的锈迹。~e~z?k/s,w·.?n~e^t*
“吱呀——”
那悠长而尖锐的声音在夜里传出很远。
我跨过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祠堂内一片死寂。
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惨白的月光从窗棂的破洞里投射下来,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尘粒。
我扫视西周,正前方的供桌上密密麻麻地供奉着近百个牌位。
桌面积了厚厚一层灰,香炉里插着早己燃尽的残香。
而我的身侧停放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
那棺盖在我的脚旁,就那么敞开着,像等着谁自投罗网。
我思忖了下,发现祠堂里也没什么好藏身的地方,只得掀开那块积满灰尘的黑布钻了进去。
桌子底下的空间狭小而压抑。
我蜷缩起身体,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飞逝,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来了!
我死死地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手里攥紧那枚护身符。
陡然,头顶的黑布被人掀开。
我绝望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美到昳丽的脸。
银白色的长发如月光般倾泻而下,几缕发丝垂落在他光洁的额前。_小_说*宅· `追¢最.新?章′节¨
苏栖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尾微微上挑,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盛满了潋滟星河。
他的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魅惑又危险。
我眨了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因为过度恐惧而产生了幻觉。
“苏栖野,你晒干了?”
“你还好意思说?”他冷笑了下,朝我伸出手,把我从桌子底下拽了出来。
我踉跄一下,差点撞进他怀里。
“明知道我怕水,还天天往有水的地方钻,你跟我有仇是不是?”他咬牙切齿道。
“没办法,我也不想啊!”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苏栖野,你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吗?”
苏栖野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空间裂缝。”
我疑惑道,“是类似须弥幻境那种地方吗?”
从我们掉进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世上不可能还有人活着上千年。
那我们又的的确确看到了这些穿着古代服饰的村民,如果不是我们集体出现了幻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我们走进了古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苏栖野淡声道,“须弥幻境不过是用法力制造出来的假象,并不存在于世间,但空间裂缝却是真实存在的。?2`8_l\u`._n`e′t¢
这世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空间裂缝,这里只是其中的某一处。
在空间裂缝里时间是凝固的,生物在这里,不老不死,不生不灭。
但除了特定的机缘外,永远都无法出去,只能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
听了他的话,我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未解之谜。
某支部队在执行任务时走进了深山丛林,然后整支队伍都神秘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可几十年后,他们又突然出现在世人面前,相貌依旧,音容未改,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停止了。
人们猜测,这世界上可能存在类似黑洞的地方,他们就是走到了黑洞之中,隔了几十年才找到出来的路。
“这个镇海村很可能是在千年前的某一次地震中,被抚仙湖的湖水淹没,然后坠入了空间裂缝里。
这里没有时间流逝,所以他们还‘活着’,但在现实世界里,他们其实早就己经死了!
他们保留着人类的身体,却成为了活死人。”我分析道。
苏栖野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弧,“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小脑瓜转得还挺快。”
我拨开他的手,“别闹了,你既然说只有特定机缘才能离开这里,那快跟我一起想办法,早点从这鬼地方出去。”
苏栖野没骨头般倚在旁边那张太师椅上,掀起眼皮不满地睨着我,“我在水里泡了那么久,骨头都快酥了,你不安慰安慰我就算了,还使唤我?”
我瞥了一眼窗外,月亮己升至中天,伸手去推他,“别撒娇了,马上就要到子时了!按照村里的规矩,只能有一个人守夜,你快回佛牌里去!”
苏栖野非但没动,反而抓住我的手,轻轻一拽,使我跌进了他怀里,清冽的冷香瞬间将我包裹。
他滚烫的胸膛隔着薄薄的衣料,烙着我的脸颊。
“怕什么。”他低磁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你难道忘了,这里的规则对我没用。”
我如梦初醒,从他怀里抬起头,“对哦,你不是人!”
苏栖野唇角的笑意霎时僵住,那双狐狸眼微微眯起,“媳妇,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呢?”
我把手心里攥着的那枚三角符咒往口袋里塞,“太好了,有你在,今晚用不上招魂幡了。”
苏栖野长指夹住那枚黄纸护身符,嫌弃地扫了眼,扔到一旁,“什么破烂玩意儿。”
我立马就要去捡,“你扔了干嘛,这是秀秀送给我的!”
苏栖野却按住我的肩膀,不让我动,态度强势,“你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别的神明来保护。”
我只是觉得,这是烟秀秀的一片心意,就这么扔了实在可惜。
苏栖野猜出我的心思,不屑地嗤了声,“你拿人家当朋友,人家可未必真心待你。”
我咬了咬下唇,“我知道……”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吱呀轻响。
朱漆大门竟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我下意识地望向苏栖野,用口型无声地询问他:怎么办?
苏栖野表情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还对我勾了勾唇角,“先躲起来再说。”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我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
不等我惊呼出声,他就抱着我跨进了那具黑漆漆的棺材旁。
“哐当……”
棺盖应声合上。
狭小的空间里,苏栖野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我的身上,他强有力的心跳隔着衣料传递到我耳畔。
我瞪了他一眼,我躲进了就算了,他跟着我进来干嘛?
苏栖野无辜地朝我眨了眨眼,轻声道,“我也怕啊!”
我信你个鬼!
棺材外,有脚步声缓缓朝我们走近。
我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弄出半点动静。
可苏栖野居然在这时候用鼻尖不轻不重地蹭着我的脖子。
温热的气息拂过,带起一片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