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突然变得凛冽,路窈的衣袂无风自动。,E~Z/小/说`网+ `更~新*最`全*
“严先生。”
她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严泽凯动作一滞,“许小姐昨夜撞邪,您就不想知道……那女鬼为何独独找上她?若是真爱,怎会不担心?”
现场鸦雀无声。
严泽凯突然冷笑一声,整了整西装袖口:“质疑我?”
他转向许浅浅,语气忽然变得轻柔,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浅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许浅浅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那时你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在酒吧驻唱。”严泽凯每说一个字,许浅浅的脸色就白一分,“是我把你从那个破地下室带出来,给你买第一件高定礼服,送你去最好的声乐老师那里...是我包装你、签下你,将你捧到如今的地位,没有我,会有你的今天吗?”
他伸手抚摸许浅浅的脸颊,“现在,你要任一个江湖术士,质疑我对你的好吗?”
严泽凯说的都是事实。
但许浅浅眼中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
严泽凯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看似在诉说深情,实则暗藏贬低。
她心一凉,反而坚定了下来。
“我请了千年大师下山,我不走。”
严泽凯没想到一向乖顺的小女友竟有了反骨,阴沉沉地瞪了她一眼。?齐¥盛??小?1°说`%<网a ?}无*错?内e容(%
“行吧。”严泽凯冷哼一声,“就看看这个江湖术士能怎么解决这件事。不行的话,咱们还是去暹罗找龙若坤大师。”
夜幕降临,栖霞村民居的灯火渐次熄灭。
路窈带着幽晴和节目组众人守在许浅浅房间隔壁,窗棂间只留一条细缝。
严泽凯守着许浅浅,两人共处一室,气氛却没有了从前的甜蜜。
月光透过窗纸,在玉佩上投下诡异的青灰色光斑。
子时三刻,栖霞村笼罩在一片阴冷的雾气中。
路窈点燃三炷引魂香,青烟袅袅上升,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凝滞,仿佛被什么东西攫住。
幽晴手持铜铃,站在阵法边缘,神色紧绷。
导演和摄像师躲在角落,既兴奋又恐惧,镜头对准了房间中央。
突然,窗户砰地一声自行打开,阴风灌入,烛火剧烈摇曳,最终熄灭。
黑暗中,一道惨白的身影自黑暗中缓缓凝聚。
正是昨夜的女鬼!
她的长发如瀑般垂落,每走一步,地上就留下一个血色的脚印。
许浅浅惊恐地发现,女鬼的视线不是落在她身上,而是死死锁住她胸前那枚玉佩。~e/z\k!a/n.s`.!c?o?m+
玉面上的观音像此刻竟渗出血珠。
这一次,许浅浅听懂了她嘴里所说的话。
她的声音清晰可闻,像钝刀刮过骨头的声响。
她说:“还给我。”
“这玉,是我的。“她的声音骤然凄厉,“它浸透了我的血,我的怨,我的魂!”
许浅浅浑身发抖,“你、你到底是谁?”
“十年了……”她的声音嘶哑,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怨毒,“严泽凯,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严泽凯如遭雷击,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两步。
“秋瑶?”
许浅浅不可置信地望向严泽凯:“阿凯,她到底是谁?”
严泽凯喉结滚动,眼神在女鬼和许浅浅之间游移:“她……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后来……断了联系。”
“断了联系?”女鬼突然逼近,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腐烂的脸,发出凄厉的尖笑,“你派人把我未婚夫撞成植物人,又买通我公司领导把我开除,囚禁我半年光景,逃了八次被你抓回来八次,终于吊着一口气跑出来,却因重伤死在这里——”
“那个雨夜,我就该让你死在巷子里!”
十年前。
施秋瑶有一个靠谱的工作,感情稳定的男友,两人己经在商量着结婚。
她永远记得那个雨夜,改变了她的一生。
下班途中她路过小巷,昏黄的灯光下,浑身是血的男人蜷缩在角落,雨水混着血水在他脚边积成暗红的水洼。
他抬头时眼神像受伤的野兽,“姐姐,别报警。”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严泽凯。
施秋瑶去街边的药店给他买了绷带和止血药,他嘴角淤青却笑得放肆:“我叫阿凯,姐姐的恩情,我会用一辈子还。”
一辆豪车来接走了他,司机下来叫他少爷,施秋瑶只在小说里见过这种画面,啧啧称奇。
她想不到自己的噩梦自此开始。
三个月后,施秋瑶的未婚夫陈默在十字路口遭遇车祸。
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施秋瑶蜷缩在塑料椅上。
“施小姐?”医生摘下口罩,声音疲惫,“情况不太乐观。”
她猛地抬头,看见医生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首到“脑死亡”三个字砸进耳朵。
“医药费......”医生欲言又止。
施秋瑶攥紧包里那张余额紧张的银行卡,指甲陷进掌心。
就在这时,皮鞋叩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费用我来处理。”
严泽凯不知何时站在了走廊尽头。
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黑色西装,衬得眉眼格外深邃。
“阿凯?你怎么来了?”
“听说陈哥出事了。”他递来一杯热咖啡,“姐姐别担心,icu的费用我己经缴了。”
施秋瑶捧着咖啡,热气熏红了眼眶:“谢谢,等我发了工资就还给你。”
“跟我客气什么。”严泽凯突然俯身,替她拂开黏在脸颊的发丝,“不过……姐姐打算怎么谢我?”
……
施秋瑶己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不眠之夜。
清晨六点,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医院醒来,匆匆抹了把脸就往公司赶。
电梯里,她看着反光的金属门,发现自己眼下挂着两片乌青。
“这份报表的数据有问题。”部门经理把文件摔在她桌上,“客户都闹到总裁那儿去了!”
她慌忙翻开文件,眼前却一阵发黑。
昨晚守在病床边,她竟把两组成绩单的数据填反了。
“我马上重新整理!”
“不必了。“经理冷冷打断,“人事部在等你。”
走出公司大门时,暴雨倾盆而下。
施秋瑶抱着纸箱站在大楼下,心中恐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住的是公司宿舍,存款大多数投进了医院,现在连租房都不够。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进衣领,打湿了箱子里那盆养了三年的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