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个粗重的声音传来。_k!a!n`s,h_u+a?p.p?.¨n`e?t?
外围官员看到来人,都躬身行礼。
“元辅!”
“拜见元辅!”
……
……
刘健阴沉着脸,大踏步来到刘瑾面前。
“刘瑾,御史上奏,自古就有祖制,陛下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你对他们进行廷杖,真是荒谬至极。
陛下如此任性胡为,难道就不怕百官再次请愿吗?”
眼见陛下对御史行刑,刘健就知道自己的谋划没有成功。
刘健有些不明白,陛下刚刚掌握住东厂,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怎么能忍住趁机拿下锦衣卫的机会?
只要拿下锦衣卫,陛下就去除了皇宫之内的最后一个威胁,也就可以在皇宫之内,横行无忌了。
面对这样的诱惑?谁会轻易舍弃?
先帝当年饱经沧桑,品尝过权力的味道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陛下小小年纪,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定力?
这不合理啊?
不过刘健并不担心,陛下虽然没有去触碰太后。
可他却让刘瑾把御史拉到西首门廷杖,这显然并不明智。
为了不让朱厚照实施考成法,内阁做出了让步,同意说服文官,让他们尽职尽责。
上午内阁刚把文官安抚好,中午陛下竟然做出了这样荒唐的事情来,若真把文官惹恼了,就不单单是请愿这样简单了?
“我奉太后之命,对他们施以惩戒,此事与陛下并并无关系。?优′品`小+税/王! `冕+费~粤·读,
刘阁老刚才说太后荒谬的话,我一定帮阁老带到!”
刘瑾脸上带着微笑,幸灾乐祸的表情,有些欠揍!
太后?
听到这个答案,刘健心中彻底凌乱。
这是什么情况?
陛下不但没有上当,还将祸水引给了太后。
同时还能利用太后愤怒,对文官进行惩戒。
这次即便将几人杖毙,众人也只会把这份怨恨,记到太后身上。
春风化雨,就化解了自己的谋划。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陛下吗?
汪首?
一定是汪首?
若非是他在一旁谋划,事情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想到汪首,刘健心中一阵忌惮。
他们都曾在成化年间为官,太清楚汪首当年的手段了。
奸诈无比,计谋百出,比如今的刘瑾还难缠数倍。
陛下得到他的相助,自己想要实现理想,必然会困难无数倍。
不过刘健并不灰心。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必然要经过大磨难。
只有走过这些磨难,才能拨云见日,名垂青史!
“刘瑾,我什么时候说太后荒谬了?”
刘瑾嘿嘿笑道:“刚才刘阁老那句话,我等可都听到了,莫非阁老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尔反尔不成?”
被刘瑾抓住了他话语中漏洞,刘健有些理亏,他急忙转移话题。`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廷杖不能进行,我这就进宫面见太后,让太后收回成命!”
刘瑾淡淡应道:“阁老想要向太后求情,那是阁老之事,我收到了命令是立刻廷杖,我不会停下等待。”
“刘瑾,你……”
刘瑾看了一眼日头。
“若是想给太后请命,就速速前去,若是回来早了,说不定这顿廷杖还没有打完!”
刘瑾丝毫不给内阁首辅留情面。
刘健带领百官,向陛下请命,想将刘瑾斩杀,刘瑾心中岂能没有愤恨?
如今抓住这样的机会,怎会因为刘健的三言两语,就停止行动。
“刘瑾,你无耻……”
“无耻,我奉命行事,无耻在何处?
反倒是某些人,表面仁义道德,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无耻!”
刘瑾不但气势不输刘健,就连嘴上也丝毫不落下风。
刘健心中怨恨,回头看了谢迁站立的位置一眼,发现谢迁早己经前去找太后请命,心中稍定。
内阁的动作,刘瑾看在眼中,他自然不会傻傻等待,给内阁一个机会。
“打!”
一声令下,廷杖重重落在几人后背之上。
一声砰的闷响之后,紧接着就是惨叫。
刘健想去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五十棒打完,几人后背之上,血肉模糊,鲜血首流,人也早己经昏迷不醒。
刘瑾不理会这么多,高声发布命令。
“将这几人带下去,押入诏狱!”
侍卫一拥而上,抬着几人就走。
文官想要阻拦,可面对明晃晃的兵刃,也都心生惧意。
舍生忘死稀有罕见,明哲保身才是常态!
看着刘瑾渐行渐远,文官才开始群情激奋。
“元辅,几人不过仗义执言,就被廷杖五十,然后押入诏狱,此番下去,必然性命不保。
后宫不能干政,自太祖时就有祖训。
太后如此跋扈,当真视祖训如无物!
我等就这就去面见陛下,要求陛下务必严惩张氏兄弟。
非如此,国家法度何在?大明公理何在?”
张敷华看着同僚受刑,心中难忍。
“张都堂,所言有理,我等同去面见陛下!”
“务必严惩张氏兄弟,还我大明朗朗乾坤!”
……
……
看着众人群情激愤,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刘健心中暗自思忖。“陛下仅仅用了一招祸水东引,就将群臣的情绪都调动开了。”
“众位同僚,稍安勿躁,此时子乔己经去面见太后了,若没有结果,再行决定也不迟!”
刘健只好站出来进行安抚。
李东阳站出来,缓缓说道:
“诸位暂且回去,此事内阁自有决断!
若需要各位相助,再去派人请各位前来。”
见两位阁老发话,众人也不好多说。
“如此,就有劳阁老了!”
等众人离去后,刘健看了一眼李东阳,满脸愧疚。
“宾之,是我害了他们啊!
若自己性命不保,我有何面目面对他们的家人?”
李东阳缓缓摇头。
“元辅,不必担心,几人虽然血肉模糊,看似伤势很重,其实根本就没有性命之忧。”
“廷杖五十,又是刘瑾监刑,怎会无性命之忧?”
“刚才廷杖时,刘瑾站在那里,脚尖分开,这分明就是着实打的用意,所以我料定几人无性命之忧。”
刘健刚才光顾着跟刘瑾辩论,没有注意刘瑾的站位,这时听李东阳提起,才想起来确有其事!
“难道刘瑾还会对文官手下留情?”
“刘瑾阴毒,必然不会如此,这必然是陛下所命!”
刘健渐渐冷静下来,复盘整件事情,发现自己轻视了朱厚照。
自己本以为朱厚照刚刚获取权力,志得意满,肯定不会停下脚步。
谁知道他不但停下脚步,还留下几人的性命。
可让他有些想不明白,陛下明明可以将几人全部打死,来制造更大矛盾,为何还要留下几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