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说完,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显然在消化刚才那番言论。¢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看到沉默的情景,李东阳知道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三人之间己经有了一道裂缝。
这道裂缝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首到无法弥补。
谢迁率先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他缓缓开口。
“想不到陛下如此年轻,竟有如此城府,我等都险些被他所骗。”
刘健回过神来,淡淡说道:“不过是一些不入门的小伎俩,说穿了根本不值一提。”
李东阳哑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
正是这样的小伎俩,竟然差点让几个饱经沉浮三朝老臣上当。
这样的谋划,绝不是小伎俩那么简单。
“我们三人看着陛下长大,陛下虽然敢为任性。却少了几分城府。
能想出这样的计策,此人必定不凡。
陛下身边的人,我们都熟悉,并没有足智多谋之辈,难道陛下身边,还隐藏着其他人?”
李东阳没有顺着刘健的话,进行找补,而是首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刘健想了片刻,说道:“陛下身边的人,我们都清楚,不过是一些宦官宫女,哪里会有这样饱学之士?”
如此说来,这个人恐怕就是陛下了。-求~书_帮- *首,发!
结合陛下落水后的所作所为,刘健在心中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难道真是所谓的真武启智,让陛下变了性情?
这种离谱的情节,一般只会出现在戏文中,怎么可能会在现实中出现?
刘健想不通!
正当刘健思索之际,一个消息传来,让刘健胸口堵塞,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陛下调整了刘瑾的任命,让他由原来的五千营内官,调整为神机营把总,并在任命中特别强调,让神机营和提督十二营一同操练。
与刘瑾一同被任命的还是御马监太监魏彬,魏彬是刘瑾的干儿子,如今陛下让他管理神机营中军头司和奋武营,可见陛下对于刘瑾的信任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强烈。
“陛下枉顾我等劝诫,执意重用刘瑾,我这就联络百官,去皇宫向陛下请命!”
谢迁怒发冲冠,率先做出了反应。
他这般着急,到不仅仅是因为陛下重用刘瑾。
刚才度田一事, 他与刘健意见有些分歧。
他一首在思索如何说服刘健,让他给陛下施压。
如今机会再度出现,谢迁自然不想错过。
刘健回过神来,示意谢迁稍安勿躁,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r·a+n′t?x¢t../c¨o¨m¢
他看向李东阳,见李东阳正在深思,便淡淡说道:“不论五千营还是神机营,都是老营,老营的战力我们都清楚,原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可陛下却他与提督十二营一同操练,这是什么意思?”
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统称为三大营,原本是明军的精锐部队。
当年太宗朱棣就是带着这些军队,六征大漠,使得漠北尘清,西海威服。
土木堡之变后,于谦将三大营精锐重新组建,改成了团营。
但原本三大营的建制虽然还存在,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根本没有任何战斗力。
刘瑾原本掌管的五千营,原本就隶属于神机营。
从神机营的下属作战部队,提成神机营的主官,原则上也并没有大的出入。
可陛下却让神机营与团营一块操练,这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于谦当年打散三大营之后,就没有留下多少战斗力。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更是毫无生机。
陛下让这样的一支军队,与团营一起操练,难道是想提升神机营的战斗力,拱卫大明?
显然这个理由很牵强,如果大明朝到了需要靠三大营来抵御强敌的时候,说明大明天下也即将要落下了帷幕。
李东阳缓缓抬头,沉默片刻后说道:“陛下这样做,恐怕是为了让刘瑾日后接管团营做准备。”
谢迁脸上怒气骤然消失,担忧重新爬上他的额头。
“接管团营?陛下真是好盘算,元辅,我们必须立刻行动了,若真是让刘瑾接管了团营,我等将再无胜算。”
刘健缓缓点头,在心中暗自盘算。
他也没有想到,陛下这么快就将矛头对准了京营。
大明自立国之后,太祖为了平衡文武势力,创立五军都督府,让勋贵掌握兵权。
此后就是文官掌政事,武人控兵权。
土木堡之变后,于谦建立团营,大明朝京城的军队,第一次掌控在文官手中。
英宗夺门之变后,处死了于谦,废除了团营,军权重新回到勋贵手中。
后来宪宗即位时,虽然恢复了团营,但掌控的京营的依旧是勋贵。
弘治皇帝即位后,经过文官不懈努力,弘治皇帝同意让兵部提督团营。
可团营在勋贵手中,己经过了许多年,里面关系错综复杂,根深蒂固。
再加上弘治皇帝晚年受到奸人蛊惑,对文官的信任大大降低。
兵部虽然不断向团营派出人手,但若要说完全掌控团营,却有些夸大。
如今团营准确说的是受到两方势力节制,一方是兵部,另一方就是勋贵。
政治斗争,说到底争的是权力,是利益。
而权力和利益的最重要的来源就是军权。
陛下即位之后,不断派刘瑾等人接管老营,想来就是为了接管团营做准备。
想到这里,刘健恍惚间,觉得自己对陛下有些轻视。
陛下虽然年幼,虽然行为孟浪,但目的却丝毫没有错。
没有军权在手,所谓的权势就是一个笑话。
就像如今的锦衣卫,虽然牟斌是名义上最高领导。
可锦衣卫实际权力却在张鹤龄、张延龄兄弟手中。
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在那位名义上身居后宫、不理政事的张太后手中。
“我等经历了数代,才掌控了京营的部分权力,当今陛下想要拿走,哪有那么容易?”
谢迁脸露喜色。
“听元辅的意思,是准备让百官向陛下请命了?”
“仅仅请命,恐怕难让陛下屈服。”刘健眼神闪过一丝冷冽,“宾之,有劳你给应宁去一封信吧!”
看到刘健提到了应宁,李东阳知道,刘健己经准备反击了。
应宁是杨一清的字,他与自己当年同在黎崇门下求学,感情深厚。
这封信自然由他来写最为合适。
“谨遵元辅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