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月看着林风:“你说要招兵买马,怎么招?去哪儿招?”
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指甲盖敲击着红木桌面,发出“哒”的一声脆响。!比/奇-中¢文¨王· ?最-鑫¢章/结?更~新~筷_
“北城区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些见利忘义的豺狗。赵西今天能为了钱卖主求荣,明天就能为了更大的利益,在我们背后捅刀子。这样的人,你敢用?”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连发的子弹,又快又急。
这不仅是她的疑虑,更是她用血和泪换来的教训。
她信不过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心里却全是男盗女娼的男人。
议事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风身上。
陆洪和铁牛屏住了呼吸,他们想不出这个难题的解法。
阿香和阿玲更是紧锁眉头,大姐头说的是事实,玫瑰会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姐妹们一条心,可想要扩张,只靠女人似乎又不太现实。
林风却笑了。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走到秦冷月身边,拿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亲手为她那空了的杯子续上滚烫的热茶。
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却让他接下来说的话,显得愈发清晰。
“你说的都对。”
他将茶壶放下,轻声道。
“所以,我们不招那些豺狗。”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回到秦冷冷的月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眸上,一字一顿地说道:“玫瑰会,姓秦。^w\a.n\o¨p+e~n¨.?c-o!m!它的根是姐妹。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秦冷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我的计划很简单,还是两条线。”林风拉开椅子,在秦冷月身边坐下,那理所当然的亲近姿态,让秦冷月的耳根微微有些发烫。
“明面上,玫瑰夜场照常招聘。服务员、调酒师、酒水公主……这些岗位,优先招女人。薪水,开到市场价的三倍。福利给到最好。我们要让整个北城区乃至整个县想赚钱的女人,挤破头都想进来。”
阿香忍不住插嘴:“可是风哥,这样成本太高了。”
“钱是王八蛋,花完了再赚。”林风看都没看她,“我要的不是省钱,我要的是用钱砸出一个筛选场。一个巨大的、能把整个北城区底层女性都囊括进来的筛选场。”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这就是我们的暗线,也是我们真正的核心。”
“在这些应聘的女人里要去甄别。我要的不只是那些只想安安稳稳上班赚钱的普通女孩。我还要的是那些被生活逼到绝境,被男人伤到心死,眼中有火,心里有恨的女人!”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这个城市最阴暗的角落。
“被丈夫打断了肋骨,却只敢躲在被子里哭的女人;为了给家里还债,被卖到黑窑里,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女孩;被小混混欺负,失手捅了人,正在亡命天涯的丫头……”
“她们被这个世道踩在脚下,被当成货物,当成玩物。.5?d/s,c*w¢.?c?o′m?她们除了这条烂命,什么都没有。但也就是这样的人,一旦你给她一碗饭吃,给她一个安身之所,再给她一把刀,告诉她可以把所有欺负过她的人都剁了——”
林风看着秦冷冷月,嘴角勾起一抹残酷而又迷人的弧度。
“你猜,她们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
整个包厢,死一般的寂静。
阿香和阿玲的嘴巴微张,眼中满是震撼。
她们仿佛看到了一支由复仇女神组成的军队,从地狱中爬出,向整个世界宣告她们的愤怒。
秦冷月的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
林风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记忆。
她想起了自己,想起了当初是如何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如何带着一群同样走投无路的姐妹,用刀和血在东城区杀出了一条生路。
他懂。
这个男人竟然比她自己还要懂玫瑰会的魂是什么。
那不是义气,不是忠诚,而是从绝望深渊里滋生出来的,对所有不公的恨意,和对活下去的无尽渴望!
“这支队伍将是我们玫瑰会崛起的真正的骨血。”林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们由女人组成,由女人领导。蛛堂堂主阿玲负责筛选,金堂堂主阿香负责后勤,刀堂负责训练,至于堂主明天再说。”
“至于男人……”林风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讥笑,“男人当然也要招。不过只招一种人——保安。”
“我要让阿香贴出告示,高薪招聘夜场保安。要求只有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体重一百八以上,长得越凶越好,最好是那种脑门上刻着‘我是坏人’西个字的。工资日结,待遇优厚。”
铁牛瓮声瓮气地问:“教头,招这些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家伙干嘛?中看不中用啊。”
“要的就是他们中看不中用。”林风懒洋洋地靠回椅背上,“他们就是我们摆在门口的盾牌,是给外面那些豺狗看的。让他们以为,我们玫瑰会也就这点本事,只会花钱请些莽夫来看门。他们越是轻视我们,将来死得就越快。”
“这些保安就是消耗品,是炮灰。打起来,死了也不心疼。闹大了往序维局门口一送,就说是临时工,跟我们玫瑰会半点关系没有。”
这一番话,听得陆洪和铁牛这两个杀胚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太毒了!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用女人做刀,用男人做盾。用金钱做饵,用仇恨做引。一环扣一环,首接把人性算计到了骨子里。
秦冷月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翻江倒海。
这个平日里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哼着小曲,被自己呼来喝去的“废物”,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鬼蜮伎俩?
他就像一个藏在幕后的棋手,而整个青阳县的地下世界,都成了他手中的棋盘。
她原以为,自己找的是一块挡风遮雨的挡箭牌。
却没想到,自己捡回来的是一把足以颠覆整个棋局的绝世凶器。
“至于真正能打的男人……”
林风看着众人那副被惊掉下巴的模样,故意卖了个关子,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慢悠悠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我自有打算。”
……
夜深了。
阿香和阿玲她们己经回了东城区,偌大的玫瑰夜场里,只剩下林风和秦冷月。
秦冷月没有回卧室,她又站到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北城的夜景。
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也前所未有的滚烫。
林风的计划,像一幅宏伟的画卷,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她看到了玫瑰会的未来,看到了自己站在青阳县之巅的模样。
而这一切都是身边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喂。”她忽然开口,没有回头。
“嗯?”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问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林风走到她身后,与她并肩而立,看着窗外同样的风景。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伸了个懒腰,转过头,看着秦冷月那被灯光勾勒出完美曲线的侧脸,脸上露出一抹熟悉的、略带无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