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和将展十七扶起来,背后垫了一方软枕。_0+7·z_w¢..c·o^m/
动作之间难免扯动伤口,展十七微微吸气,稍微缓了些时候,才来回答谢清和的问题:“当日领命离开,我早早便到了临川,打探消息。那杂耍班子在临川一带确实有些名气,最早的时候是个叫牛二的人做班主,当时只在临川县内吆喝表演。后来牛二过世,牛二的侄子牛成接过来班子,便不止局限在临川县之内呢。是由临川一路往北,边走边演,等到了汴京,再往南走。”
谢清和认真听着,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这个路线实在是不大寻常。
地域性的杂耍班子大多只在周边活动,来往都是熟悉乡亲,也不会少赚。
可若非往北边走,这一来一回,舟车劳顿不说,光只是赶路的时间就要耗费多少?
更何况,汴京一种杂耍众多,以牛成那点儿本事,削尖了脑袋往汴京好,怎么看都是赔本的买卖。
这当然不会是正经生意人干的事情。
谢清和一边寻思,一边问:“你继续。”
展十七点头:“之后,我又听闻,牛成接手杂耍班子之后,换了不少人。这杂耍班子原本就有不少临川的百姓,本就是农忙之余,才借此手艺赚点儿钱补贴家用。/w*a′x?s\w`.*c~o`m?因此,我本来猜想是否与牛成这奇怪的表演路线有关,众人无暇顾及,因此不得不退出。可随后却发现,那退出杂耍班子的几个人,居然纷纷在不久之后撒手人寰。”
谢清和眉头拧得更紧,他隐约觉得,临川上空覆着的这一张网,比他所以为的似乎要大得多。
谢清和屈指扣着手边的木桌。
声音沉闷,一声一声,这是他想事情的习惯之一。
一个人撒手人寰是意外,可好几个人同时如此,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加之这几个人从前的身份,牛成这个杂耍班子显然是大有问题。
“秦县丞呢?你可有查到什么东西?”
展十七微微摇头,只说了一句:“秦县丞身边有暗卫,身手极好。我未曾料到他会有暗卫,险些中了圈套,交手之时负了伤。”
饶是谢清和自认见多识广,如今也有些咂舌了。
一个县丞?养暗卫?
甚至还是能让展十七负伤的暗卫。
不过按时间推算,这个秦县丞定然是从牛成那里得了消息,自知会被人找上门来,兴许这暗卫也是为此配置。
展十七说了这半天话,唇齿都发干,谢清和一副好主人的体贴样,笑眯眯地亲手倒了茶。.看,书,屋· ~无!错!内^容′
展十七不疑有他,仰头饮尽之后,猛然发现那是段神医留下的,苦的他不想喝的药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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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来了临川,祝繁音三天两头就得演戏。
刚来的那天和谢清和扮夫妻,今日则是要和谢清和的亲妈扮姑侄。
赵怀柔一早便将她找来,为她准备了新衣,又亲自动手为她梳头簪钗。
这于祝繁音是很新奇的体验。
在赵怀柔的手中,她逐渐变成了连自己都不熟悉的样子。
赵怀柔动作完毕,确实很满意:“我早就知道,我们繁音是难得的美人胚子。你这样的年纪,该是花儿一样呢。”
祝繁音悄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赵怀柔帮她画了珍珠妆,束了山口冠,天青色夹袄外头穿一件滚了毛边的青色褙子,整个人去出水芙蓉,站在那儿就是一副仕女图。
祝繁音不大习惯,微微低了头。
赵怀柔才不允她如此,拉着她就往外走:“天气这样好,躲屋里做什么?”
如此一闹腾,自然被谢清和注意到。
他从来知道祝繁音是很美的,她美而不自知,如未经雕琢的璞玉,身上总沾染着香料的气味,总而言之,在他眼中从来都是很美好的样子。
如今的样子,自然更美。
谢清和停在祝繁音面前,如被施加了定身的法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祝繁音被他这样看,觉得很不好意思,想转身回去,躲开他灼热如太阳的视线。
谢清和哪里肯呢?
他眼疾手快,抓住了祝繁音的手。
尽管能感觉面前人在轻微的颤抖,谢清和仍然得寸进尺,欺身上去。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的更近。
祝繁音背对着他,男人的呼吸温热,喷洒在她颈侧,在这样的天气里,霎时间变成水汽,凉得她发颤。
她想走,却走不掉,被迫听着谢清和含笑的夸赞:“繁音,这样很美。”
祝繁音说不出话来。
她胸膛剧烈起伏,面颊红得发烫,急急地要挣脱开,反倒将自己绊倒,被迫跌在谢清和的怀中。
谢清和的右手扣在她的腰间,即便冬日里穿得厚一些,她的腰肢还是那样纤细,盈盈一握。
谢清和几乎是瞬间起了绮念。
发觉这一点后,他终于舍得放开了祝繁音。
祝繁音狼狈极了,匆匆离开,而谢清和立在原地,忍不住笑了。
不能不逼,又不能逼得太紧。
若是不让祝繁音时刻意识到他的情意,祝繁音怕是会老实本分地做主仆,直到她恢复自由身彻底离开侯府。
可若是逼得太紧……
谢清和摇摇头,将这个想法晃了出去。
逼得太紧,只怕兔子跑的更快。
赵怀柔立在一侧,看着儿子有些无语。
她原以为二人已经是甜甜蜜蜜小情侣,怎么突然之间才发现,她儿子根本没有追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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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番折腾,午时一到,祝繁音跟着赵怀柔一道去了县令府。
鉴于秦县丞那里至今情况未明,谢清和改了策略,她们今日之行,主要目标只有两件事,一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二则仔细看看这县令府中可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一路上,祝繁音难免有些紧张。
虽然在汴京侯府,大场面见过不少,但她从来都是角落里看顾香炉,倒真没有哪一回,是以客人的身份出席。
赵怀柔自然有注意到。
她轻轻抚着祝繁音的手,说了看似不相关的一个话题:“前年我去段羚那里,那段时间他恰好收了两个病人,一个是京中显贵的孩童,一个是附近村庄的孩童。两个孩童一处吃药,庄子里的孩子用的是陶土做的汤匙,你猜显贵的孩子喝药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