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他们是很可怜，但怎么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这种飘渺的东西上？还有，姑且不论那个神明是不是存在，但这种有用就把人家捧上天，没有就对着人发癫，也很难评就是了……”
人形实时弹幕·张扬又发表重要演讲了，顺便还来了个单押。!s¨a!n¨y￠e\w\u-./o/r·g-
白初：“……”
“然后呢？村民们做了什么？”
她，白初，只是一个无情的催更机器罢了。
张扬&老婆婆：“……”
就不能允许人家伤春悲秋一会儿吗？
“然后有人提议，既然以前的神明没有了，他们就再请一个神……”
请神？谁来请？谁能请？谁有资格请？
关于“请神”的问题在村子里经历了九曲十八弯，最后终于有一个大聪(sha)明(bi)提议说，外来的神都不靠谱，他们要供养属于他们丰渔村自己的神！
人形实时弹幕·张扬：“神经、有病！”
白初：“……”
要供养属于他们村自己的神，首先也得有这个神的存在才能往下进行。
但遗憾的是，他们村没有。
那怎么才能拥有呢？
一些大聪(sha)明(bi)们把目光移到了那年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的“圣女”身上。
——海神祭是每年6月份，天灾在那之前发生了。
“就那个丫头吧，品相好。”
“对啊，她可是圣女，能够和神明交流，选她最合适了。”
“她是我们村里人一起选出来的，那些天灾里死去的人如果知道，也能瞑目了，选她最合适。”
“就是她了，她可是圣女！”
“为什么这么巧，今年她被选做圣女，村子里今年就发了灾，肯定是因为她心不诚，触犯了海神，选她也好，就当作是赎罪了。”
“就是她了……”
“就是她了……”
“就是她了……”
恶魔的低语在人群里漫延，却都默契地绕开了那女孩儿一家。?y^o?u!s,h/u/l\o^u`./c~o\m/
张扬面上露出些不忍，凭他们在坟场里看到的那些女童的尸骨，就能想象得到那些村民会用什么方法来把“圣女”变成“神”，他看着老婆婆怅然的侧脸，问道：“那个圣女是……”
老婆婆点点头，“是我的姐姐。”
老婆婆的姐姐名叫王姝。
姝，美丽；美好的女子之意。
老婆婆还记得，那年年初姐姐被选为圣女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很高兴。
虽然说圣女一年选一个，保质期只有一年，但圣女的名头是村里人争破了头也想抢回自己家的。
这代表着一种殊荣。
而且，只要熬过这一年，王姝就可以嫁个好人家。
王姝得知自己被选为圣女后也很是高兴。
可是谁能想到，他们还没等到海神祭，就先等来了一场毁了他们全家的天灾。
——王父没能逃得过那场天灾，他死后，王家只剩下母女三人相依为命。
在生产力低下的那个时代，失去顶梁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不亚于天塌地陷。
可是这天塌地陷还没来得及埋了他们，他们就要先经历另一种灾难。
看到村里人在绝望之际推倒海神像，砸毁海神庙的疯狂举动之后，还没从当家人故去的悲痛中缓过劲儿来的王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大女儿还顶着个“圣女”的名头。
村民们泄愤都能泄愤到神明头上，更何况是她那个女儿呢？
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她的想象中，村民们可能会对大女儿施以暴力，拳脚相加；也可能会把她赶出村子；更甚至，会把她给烧死……
她为自己的猜想急得团团转，努力想着破局的办法，可是还没等她想到办法，村中几个德高望重的人就找上门来。-1?6_x¨i+a′o*s,h?u`o?.*c·o~m￠
她的预感成了真。
彼时的王母还想着，如果村里真的容不下大女儿的话，她就带着两个女儿离开这里——虽然她现在还没有想到任何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可是还没等她向村长他们求情，他们的话就先把她给震住了。
什么叫村子里需要她的大女儿？
“海神己经离我们远去，要想寻得庇佑，我们需要新的神明。”
“新神？这和我家阿姝有什么关系？”
以前的海神不是走了吗？就算她家阿姝真的能和神明通话，但上一任的使者应该管不到下一任神明的头上吧？
更何况，相较于村里一些极端地信仰海神的人来说，王母算是比较理智的，她往日拜神求神什么的更多的是求一个心安。
王姝被选中圣女她虽然高兴，但高兴的是她能借着这个名头嫁个好人家，而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
她清楚地知道她家被选为圣女的大女儿本质上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村长他们的提议哪怕她还没具体听，就己经觉得不靠谱了。
村长他们可不在乎她的想法。
王家没了男人，三个女人翻不起什么浪，与其说他们是来商量的，不如说他们是来通知这个消息的。
但为了防止他们的计划成功后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采取了怀柔政策。
“王姝获得了和神明沟通的能力，己经超脱了凡间，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所以你们是要……”
“我们要助力她成为新的神明，一个只属于我们丰渔村的神明！”
说这话的人面色赤红，像是一个脑残的狂热信徒。
王母：“……”
她觉得，这些人真的是疯了，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有这机缘呢！
她不敢和村长他们硬刚，只能委婉地拒绝了他们。
村长他们劝说了很久王母都没有应声，他们也恼了，说话也不客气了起来。
“王姝今年被选中做圣女，我们村子今年刚好就遭了灾，这不是她的原因是谁的原因？”
“按照规矩，这样的人是要以死来向全村人谢罪的，我们好不容易想到了这个办法，可以化解她身上的孽障，助她飞升……”
“这是她身上的罪，她需要赎罪！”
“如果你们不同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你们，要把我的阿姝怎么样？”
她最知道自己的女儿就是个普通人，现在却要把她供奉成整个村子的神，付出代价的不仅是村子，还有王姝自己！
关于这一点，村子里权力的上位圈儿里己经自行讨论过了：
虽然对外说的是“请神”，但说白了他们就是要“造神”。
既然要造神，那当然是要造一个符合他们心意的，换句话说，是听他们话，受他们控制的，以免她有了力量之后反噬他们。
所以在初期就要完完全全地控制住她，从身到心，然后再把她献给大海……
这么隐秘的事情他们当然不会和王母说，只能把她敷衍了过去。
但王母不依不饶，最后只得到了个“把她献给大海”的答案。
她能找到的“献给大海”就只有一个解释——把王姝给扔到海里去。
那王姝她还是活不了！
想了想，王母觉得不能瞒着姐妹俩，以免被人哄骗了去，所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两姐妹。
“娘带你们走！”
她下定了决心，当晚就收拾包袱准备离开。
不过，村长他们那边早就防着她们这一手。
哪怕她们因为住在村尾而选择了偏僻的山路做为逃跑路线，在一众村民的围追堵截中还是被带回了村子。
回村后，王母和王姝分别被关押了起来。
“那你呢？你逃走了吗？”
张扬问道。
“我啊，”老婆婆的神色有些怅然，“后来我顺利逃走了，很多年以后才重新回到村子里。”
白初发现，她说的是“后来我逃走了”，但逃跑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她并没有细说，想来这其中应该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然后呢？”
无情的催更机器又一次上线了。
“她们发生了什么我没有亲历，我知道的只是我多年回村之后经过一番查探之后了解到的……”
就是按村长他们设想得那样，在王姝经历了反复的折磨之后，他们从身到心完全控制了她。
他们找来人把她的下半身给砍断，和海里捕来的大鱼的鱼尾缝合在了一起，然后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把怪物模样的王姝活活烧死，用掺着她骨灰的泥土塑了一座新的神像，面容和王姝有八分像。
白初和张扬都发现了，在这一段的故事里，王母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老婆婆看了他们一眼，像是怕了白初再催更，连忙补充道，“我娘死了，饿死的。”
实际上，王母是被那些怕她捣乱的村民们给关进了棺材里，后来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他们像是忘了那里还有一个人，棺材盖儿再也没打开过。
等到新的海神祭完成，人们再打开棺材，看到的就是内壁上凌乱不堪掺着血迹的指甲划痕，和王母那死不瞑目的死相……
“太可恶了！一群渣滓！败类！畜牲！”
张扬被气得破口大骂，双眼红得像兔子。
“你说了新的海神祭的落成过程，但似乎还少说了一样……”
白初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冷静理智。
老婆婆转过头幽幽地看向白初，眸中是化不开的黑雾，像是能把人的灵魂都给吸走。
后者完全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