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完白初说这些，张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阿芳说的是真的，那她口中的那些游客，就是像我们这样的玩家吧？”
“嗯，现在看来，副本都是不断重置刷新的。?x/i?n.k?s·w+.?c?o·m\阿芳也说了，每年的海神祭前三天都会来这么一批游客，然后帮着他们准备祭品。”
“我k……”张扬连忙刹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我的天，那这副本是把我们骗进来宰，给别人送菜啊！这TM也太像传销组织了！”
白初:“……”
骚年，好形容！被你这么一说，恐怖的氛围顿时全无！
“真是便宜了这村里的人了，不对，还便宜了那个黑影！这么说，之前村长说最重要的祭品不用我们来准备，这完全就是在忽悠我们啊，合着到了最后这祭品就是我们自个儿呗？”
“目前看起来是这样的。”白初点头应声。
“我真的是服了！更过分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三牲血，五毒尸这些“调料”我们得自己准备！
这正等着主食下锅呢，没想到小丑竟然是我们，最后还得被端上桌给一口吃了！薅羊毛也没薅着薅着把羊给煮了吧？！”
白初:“……”
她算是知道了，化身成“机关枪”突突突个不停是张扬缓解自己情绪的方式。
谁能想到，刚到副本时那个快要被吓哭的“小白脸”，唾沫横飞起来竟然这么彪悍！
小白兔爆改机关枪？
呃……这也不是一个物种啊～
一顿强势输出之后，张扬总算勉强平复了下来，他不好意思地对白初笑了笑，话题重新回到正轨，“不对啊，那阿芳她就没奇怪为什么每年都会有游客刚好来这里吗？”
“这里是副本，这样的背景是设定好的，你把这些村民都当成NPC就容易理解了。”
副本有自己的运行规则，也会自行补足NPC的逻辑漏洞，让他们自洽。
“……说的也是，这里本来就不是现实世界……是我的想法还没转变过来。”
想到自己现在所在的鬼地方是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张扬有些沮丧。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
“习惯就好。”白初意思一下，安慰了他一句。
张扬撇撇嘴，嘟囔道:“我怕是永远都习惯不了了。.求¨书~帮? _更-新*最￠快\”
不想让负面情绪漫延，张扬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突然想到，如果按阿芳的说法，那那些人面鱼也就没那么可怕了吧？感觉它们像是在阻拦那个黑影，又或者说和那黑影是对立的……”
“都有可能。我猜那些人面鱼之所以长着人脸，可能是他们体内被塞入了人类的灵魂，或者说是有人类的灵魂附着在上面。
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搞明白他们和海神像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就距离最后的答案越来越近了……”
白初在谈论到副本有关的一切的时候，完全不复她平时沉默寡言的模样。
张扬看着这样的她，又一次忍不住想感叹她天生属于这里，好在他及时刹住了车，顺着白初的话说道:
“看来又得查这其中的内情。怎么我们查哪儿哪儿就有内情啊！那坟场的女童、树林后面的那处房子、昨天晚上杀人吃人的小鬼等等，现在竟然连海边的鱼都要凑热闹了……”
“通关的过程就是破解这些谜题的过程，谜底全部解开，你也就通关了。”
“那我们就一步步来！”张扬握拳给自己打气。
想到什么，白初语带深意地问道：“你觉得，那吃人的黑影会是什么？”
“……”
被白初这么一引导，张扬开始动脑筋思考，最后却被自己想到的东西给吓了一跳。
“嗯？”
“我觉得……”张扬咽了口唾沫，润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喉咙，“……你不会是想说，那黑影就是那海神吧？”
白初点点头，“是有这个猜测。”
“如果是这样的话，再结合我们之前在坟场看到的那些……这村子真的是有些一言难尽啊……”张扬长叹一口气，“造了孽了，怎么感觉这里面的故事越来越复杂了。”
“抽丝剥茧，找到那个线头就可以了。”
白初首觉，村尾那户人家可能会解答一些他们的问题。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想不通的东西有很多，张扬索性也不为难自己了，转头问白初。
“去村尾。村长专门提了不让靠近村尾的那户人家，想来，那户人家应该也有故事……”
“嗯。”
张扬知道自己没什么能耐，所以在这种有关决策的事情上一向是听白初的。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像是赖上了白初，死皮赖脸的等着抱大腿，如果他有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干。`h/u~l¨i*a!n^b!o′o-k?.^c+o_m-
因为他想了一圈儿这个副本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白初给他的那种强烈的靠谱感。
说实话，白初到了现在还没赶他走己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就说，白初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对了，阿芳看到海边的场景之后发生了什么？”
路上，张扬发现刚才白初讲的故事还没结束。
“她最后还是被村长发现了……”
尽管小心小心再小心，但阿芳偷看的事情还是被村长给知道了。
村长让大富把她带回家，先是严厉地训斥了她一通，接着像是有什么忌讳似的，也没有对她有别的举动。
不对，还是有对她做什么的。
自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她每次出门碰到那些嫂子婶子大娘之类的，都会拉着她说一些“女子出嫁了之后就回不去娘家，丈夫家才是她的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之类规训己婚女子的狗屁话。
阿芳首觉这是丈夫或者公爹让她们说的。
她婆婆很早就去世了，家里没个女性长辈教育她，可不就轮到村里的那些妇人们了吗？
不过，她在娘家的时候自己亲娘的言传身教教给她的差不多也是这些“道理”，她也没对村里妇人说的话起什么叛逆之心，顶多是觉得她们比较烦罢了。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有半个月，看她态度乖顺，那些妇人们也就不念叨他了。
不过她心中对于海神祭的恐惧淡了，但好奇心还是很强烈的。
最后，她鼓足勇气问了大富。
大富告诉她，丰渔村的海神从很早之前就放弃了他们村，在那之后，为了安抚民心，村里的几个祖老想办法又造了一座神像，谎称海神是寄居到了新的神像里。
但冒牌货终究只是个冒牌货，那新的神像根本不能像之前的神像那样庇护他们。
最后还是被村民们知道了真相。
后来遇到灾年，村民们没办法了，求天求地，最后只能又重新求回到新神像的身上。
好歹也算是有一个安慰。
最后，也许是因为集合了所有村民的虔诚愿力和信仰力，那新神像竟然真的勉强发挥了一点儿作用——在帮着村里人度过那个灾年之后，祂开始吸收村子里村民们的霉运和衰气。
后来，霉运和衰气越积越多，量变引起了质变，就变成了那么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同样需要村里的祭祀，但它刚开始时需要的祭品是牲畜的血还有一些毒物的尸体，到了后来，需要的就是人类的血肉了。
不过好一点的是，它每年只需要进食一次。
他们每年举办的海神祭只是一个幌子，只是为了在这天喂饱那黑影罢了。
最初的时候，村里有一些老人自愿做出牺牲，舍身喂了那黑影。
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每年海神祭的前三天村里就会来一帮外人，帮着他们准备祭品。
后来，他们发现，这些游客们会在这三天内无缘无故的死去……
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念头，总之，到了最后，他们就只需要献祭这些游客们的尸体就够了。
在朝夕相处的同村人和称得上是陌生人的游客面前，任谁都会选择牺牲后者。
他们甚至还觉得，这是他们长期供奉新神像的回馈，新的海神感受到了他们的诚意，所以自己找来了这些游客们做自己的贡品。
既然能被找来，那就证明这些人是有罪的，这是神明在惩罚他们。
当然了，神明也给了这些游客们赎罪的机会，只是有的人没有经受住考验，在准备祭品的时候心不诚，所以就活该死了做海神的口粮。
张扬：“……”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是人是鬼是畜牲都能上去演两出。
话都让他们说了，真·360度立体防御。
“白初，你信吗？反正我不怎么信。”
“嗯，我也不信。”
这个故事里把整个村子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人都宛若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旧神像无缘无故抛弃了他们、新神像自愿吸收他们的霉运、德高望重的祖老们舍己为大家、游客们是新神像自己找来的、被献祭的游客们是做了孽活该死的……
总之，村子是完完全全无辜的。
这样的故事也不知道是想来骗谁？
如果事实真像他们说的这样，那村尾的那户人家、坟场的那些残缺的女童尸体、晚上被残忍杀害的刘星雨，这些又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解释的通吗？
“阿芳不会相信了吧？”
“相不相信的，又能怎样呢？反正又没有损害她的利益。”
“……唉～也是。”
白初看着张扬皱了皱眉，“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对副本里的NPC共情，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理智。”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太多副本，但她莫名就有这种感觉。
她清楚的记得，在上个副本接近尾声，那小男孩儿给他们回溯他的过往时自己心里突然涌起的那股强烈的杀意。
那不是她应该有的反应。
她清楚自己在情绪上有些缺失，所以她虽然会对小男孩儿的过往有同情，但并不会很多，也不会多到想要杀人的地步。
那么她出现那种状况就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小男孩儿通过某种途径影响了她。
她不知道那小鬼的目的，但保持警惕永远是最必要的。
“我知道了。”
张扬知道白初这是在给自己传授经验，乖顺地应下，并把这句忠告记在了心里。
“那白初你说，真的有新旧两个海神吗？”
“编造的故事里，唯一可信的只有两点。”
“哪两点？”
“第一，海神抛弃了他们，不再庇佑他们；第二，就是那些死去玩家的尸体是怎么被处理的。”
张扬又重新把刚才的故事回忆了一遍，发现……白初说的对！
“那我们赶快去村尾的那处房子看看吧，希望在那里可以找到答案。”
……
往村尾赶的两个人不知道的是，刚被他们两个谈论的那个新旧海神的故事，此刻正在被另一个人说给另一群人听。
早上，白初和张扬出门之后，其他两队也陆续出了门。
梅魅和熊野打算去昨天白初说的村尾那地方看看，没想到途中竟然遇到了王健他们在和村长唠嗑。
村长欸，关键NPC！
所以，顶着任飞他们的臭脸，梅魅拉着熊野强势地加入了这个交流圈儿。
任飞：“村长，我们院子昨天死了人了，你说这是怎么个事儿啊？”
“我知道，唉～那孩子可能是无意之中触怒了海神了。”
“海神？你们的神是会吃人的神？昨天晚上来的明明就是个小孩儿！你可别告诉我，你们的海神是个小不点？那明晃晃的海神像可在那儿竖着呢！”
村长：“……”
牙尖嘴利的竖子！
村长深吸一口气，准备重新掌握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