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我南域、佑我南域……”
老者捻着一串串珠,枯瘦的手哆哆嗦嗦,朝一方磕响头。`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他跪地不起,额头放在掌中串珠上,染红青绿珠。他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了驻守的大盛军,牵连家中人。
南域王城大殿内,独孤雪坐高位,殿内一片寂静,两边高位者默不敢言。前几日夜里,大盛军夜袭,直斩城头守军头领,又将人头摆在显眼处,胆子也太大。
今日敢这般肆意妄为,明日就敢踏破王城。
独孤雪将战报焚毁,纵然已大不如从前,但她也可再披甲跃马,战这最后一次。她也想瞧瞧,这个横过广漠攻伐南域王城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问,若死,你们可愿战死?”
她终于开口,殿中数人高呼愿战死,仅存两人迟疑。
独孤雪抬手间,身旁放着的战刀出鞘扔出,砍断其中一人脖颈。
无头尸首倒在地上发出闷响,人头滚到角落里。`1′4~k¢a·n¨s~h!u!.,n+e!t·她扫过另一人脸孔,厉声道:“孬种。”
余下那人颤颤跪下,伸手握住战刀刀柄。
这柄战刀,是陪她征战多年的同伴,算算时日,已有几十载未出鞘。
当年年少,纵马沙场,也曾三入大盛,跟他们争天下。她独孤雪,能爬到南域王的位置,是应得的。如今南域危,南域大军回防不及,只怕等到大盛军悉数赶来,南域就不复存在。
明明她那女儿已夺回三城,也踏入阜城关,究竟是何人来援,能将南域逼至这等地步?
王城一破,城中人,必死无疑。
“我师父曾说,杀伐果决者,为将才。可他又说,仁者得天下,为帝王。”
一人红衣金甲,执六尺长枪自殿外行来。
她不过二十的模样,墨发束髻,额上绑一根三色抹额。枣红披挂扬在身后,银枪血迹未干,显然是一路杀来。+墈,书¨君? .最¨芯*璋*结-庚,鑫.快,
片刻,她站定堂上,枪尖点地,眸中笑意盈盈抱拳行礼。
“晚辈许小曲前来拜见前南域王。”
与此同时,薛煜领兵截住独孤琦月,将她拦在王城外二十里。
独孤琦月猛然勒马,抽身回退。
荣羡、陆岚二人再战契天山,稳占上风。
不知哪里杀来的一人,带着仅百人的队伍杀进阵中,他身形高大,九环刀神勇,大喝一声架住三人围攻,生扛数刀斩落南域小将。
薛煜眉一挑,鸳鸯钺挑飞一人兵刃,干净利落抹了小兵脖子。
两方厮杀愈烈,青梧背着战旗攀上巨石,他舞起那面被血浸透的赤红战旗,战旗张牙舞爪迎风飞扬,他高喝:“杀——”
羽箭齐发,几人配合默契,带兵士后撤数里,盾兵前顶,击退南域大军冲锋。
从白日战至黑夜,许多人都被血水模糊了视线,那一线天光亮起时,他们听到马蹄急奔。
一骑黑马跃过高高垒起的尸首,枣红披挂飘扬,天光落在她那金甲上,灼灼生辉。她于马背上扬声急喝:“南域已降,莫徒增伤亡!”
独孤琦月打马拦在她身前,打量着她手中那柄战刀。许小曲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手中那柄战刀落满日阳。
“阿妈曾说,死战,不退。”独孤琦月手中长刀划出弧线,刀尖前指,“栖阳城,十二万。止战,他们白死。”
三尺雪骤然出锋,拦住长刀锋刃,二人战出上百回合。枪尖错开长刀刀刃,划去她脖颈前,许小曲手腕一转抽枪回寰,带起破空声砸得地面石屑纷飞。
“我能杀至王廷就能杀尽南域。”
独孤琦月撑刀站起,扫过地上尸首命人捡骨。
赤红绣金战旗,无名无姓,立在南域王城上,埋在那堆尸骨里。
它说,胜。
大战告捷,许小曲带着人马刚至阜城关城门,就被蹲守城头的苏星忱拦住。他上上下下看她半晌,才道:“我以为还要等等。”
似是觉得臊得慌,他转身又添上一句:“出去这么久也不传个信。”
许小曲心虚地躲开他视线:“是行军太急,未来得及传信。”她侧首跟薛煜商量,“我们好生在这里歇一月,等林师兄回来,开完庆功宴再返程不迟。正好,齐老虎刚来不久,还要在此长住,届时,我也好跟师兄引荐引荐。”
薛煜点头,随手摸上她发顶:“也好,你决定。若有事要我奔走,便同我说。”
春日时节,天光好,又逢胜仗,归来的将士们无不是面带喜气。再等等就是庆功宴,庆功宴后便可归家见老小。
苏星忱很快被后面的人挤开,几人在这头寒暄,他悻悻站在角落站着盯小曲。到后边,小曲着实是受不住,几步过去抓住他后领,把他拖到屋里“砰”一声关上门。
“你做什么总盯着我?”许小曲无奈得很,这小子总不知在想些什么,嘴上不说憋在心里,迟早憋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