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曲抬眼正对上他的视线。-d~i?n\g~x¨s,w?.·c_o′m`
“给个吉利数,十六文吧。怕是要后日才能予你。”
她一时失言,竟忘了他们姐弟后来的生辰是随她一起过的。曾经的颠沛流离里,温饱难解,活一日算一日,谁还记得生辰。
也不知怎的,她就抬手摸上苏星忱的发顶。
苏星忱不知她何意,却也乖巧低下头,任她在他发顶轻拍。
她的手掌带了一丝清晨的凉意,苏星忱眼眸微微眯起,她的手却在此时离开。
“怎的停下了?”苏星忱不解。
“没什么。后日我若是忘了,你且记得同我说。”许小曲收回手,她轻抚手背,想磨去那点熟悉又陌生的触感。
苏星忱愣愣点头,看她走出帐子,身形消失在帐外他才回过神,神使鬼差地摸上自己发顶。
他已不是小孩子了,姐姐许久未摸过他的头。时隔多年,三番两次被一个小自己两岁的姑娘摸了头,竟未觉得不妥,还……怪舒服的。/珊¢叶/屋- ~免\沸_跃/毒/
也罢,总归自己未少一块肉,她既想摸,那便让她多摸摸。
薛煜进来时,就瞧见一身脏污站在帐中,摸着自己头顶发呆的苏星忱。他一粒瓜子弹在苏星忱眉心,挑眉道:“傻了?”
是有些傻了。
苏星忱暗衬,放下手警觉看着来人:“干什么?”
等到他被扔进许小曲那方军阵中时,他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她名下二百名兵士已满,今日列阵点人,待明日便会同其他兵士分开操练。
他看着演兵台上张扬明烈的火色身影,觉得分外熟悉,好像听到浩瀚大漠里擂起战鼓,伴着号角传出很远。
又想起那日,黑云寨夜色火光中,她也是这样的骑装,握着那杆银亮长枪,打在姐姐刀刃上,发出的那声悦耳声响。
他们一定见过的。·5′2\0?k_s-w?._c!o.m^
苏星忱被这个不知何处来的话唬了一跳。
他抬起手,似接下落下的天光。她好像看到了他,懒散地朝他笑。她今日腰间坠了一串铜钱,配着一旁的玉坠,碰撞起来定然好听极了。
“两月后山林演兵,我与各位,共进退。”
共进退,同生死,是为将之责。
方阵散去,这方两百人各处休息。苏星忱换上干净衣服再出营帐已是日上中天。他喝完一碗粥,啃着手中白面馒头,在角落里低头不语。
有人见了他,吹起口哨,挤眉弄眼问他:“那许小姐抓你去作何了?我瞧着你长得不差,听闻许家那小姐在外面野久了是个不守规矩的,抓你去莫不是看上你了要抢你去做小?”
苏星忱未答,安安静静接着啃馒头。
又听有人接着道:“那可不?说是两方对垒,只怕是另一人带兵,她坐镇后方,让我等挨打。”
“那你为何还记在她名下?这不是找打吗?”
还是那一人,他哈哈一笑:“要是在那许公子那里不知要练得多狠。”
“额……”苏星忱噎住,捶打好几下胸脯又饮一大口凉水才艰难咽下。他默不作声地转开头,这些人,果真是太看不起许小曲了,他们真以为是梁昼要罚他?
“说你呢,那许小姐抓你去营帐那般久干了什么?”
苏星忱扶着柱子站起身,依旧未答。
这些人,总会被许小曲练一顿好的。若到了那时他们还能这般嚣张,他就把他的名姓倒过来写。
自然也有那日早来的兵士,看着那大放厥词之人不语。他们记在她名下,自是有自己的道理。
再晚些依旧不见许小曲身影,苏星忱打听到梁昼跟前。
梁昼停笔怪道:“你同许姑娘是?”
“相熟,有恩。”
“这般啊……”梁昼恍然大悟,他收拾了桌上写得乱七八糟的宣纸,“她出去多时了,说是有事,没说作何。她我可管不着,待再过些时候怕是她管我了。”
“那
她……何时回?”苏星忱只觉无趣,外间练刀也提不起兴致。他张望着梁昼手中揉皱的宣纸,上面似是有歪歪扭扭的字迹。
“我亦不知。我只知,她今日要去拜见林前辈,我怕是还要去得林前辈那里候着。你若是等她,那便随我一起去林前辈的院子等。”梁昼将手中纸团一扔,精准扔进竹篓,站起身收拾好桌案才出去。
苏星忱跟在他身后,穿过连营,绕过山道。这方少有人踪,直通至一处青竹小院。还未至门口,便听风过叶动,夏日里带出一阵凉风。
等再走近些,只听破空声不断,有人朗笑:“好小子!舍得使全力了?”
“他们竟回来了。”梁昼惊诧。
行至门口,天光骤亮。
青竹小院里,林愿长枪无匹,正追挑着薛煜。
薛煜辗转腾挪间,鸳鸯钺回转精准挡开枪尖,他无奈苦笑:“林老将军,我若不用全力,怕是要被您戳出好些血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