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忱愣在帐中,反应过来“嘁”了一声。/k\a/y?e¨-¨g\e`.·c+o+m`他几步追出来,见她同薛煜交谈,便顿住脚步。站在门口小声嘀咕:“明明是那时你装得太像,好好的大小姐不当,非要来骗……”
“我可听到了。”许小曲的声音飘飘荡荡传进他耳中,吓得他一激灵将口中的感情二字咽了下去。
“你且去寻梁昼,同他说,你记在我名下,报上名姓便可。”
苏星忱未动。
许小曲奇怪看他一眼,他才道:“我刚来时已记在你名下。”
许小曲恍然,随后便把苏星忱扔进了正在操练的兵士里,以他顶撞上官为由,晚些再多罚十圈。
十圈?
梁昼手一抖,薛煜在一旁闷笑出声。合着许小娘子压根儿没打算放过苏星忱。他就说,许小娘子瞧着柔和,有仇可都是实打实记下,一笔笔写在心里的。
等到红日西落,天色擦黑时,苏星忱才堪堪跑完。′衫?叶/屋. \更′辛!醉`筷/他累得瘫坐在地,往日练功,黑云寨操练场小,往返跑个十来圈也就是洒洒汗水。大盛军中操练场不同,宽约二百丈有余,这二三十
圈下来,他恨不能半路瘫倒。
“该罚还得罚。”许小曲将他拉起,“你且放宽心,我心里有数,以你的体力怕是还能再跑跑。”
苏星忱身子一僵,面上苦楚:“我能否换到对面去?”
“能,两月后才演兵,去留随意。”
苏星忱喉头一哽。
留,要挨她训。
去,要挨她打。
两条路,他没得选,挨打虽轻巧,但经不住她打。若他敢去对面,到时怕是当真要在床上躺三个月。
在衡量利弊后,他果断选了留。
他低头悄悄看她侧脸,还是不明白,这样高挑纤瘦的人哪里来的那么强悍的武力。
她骨架小,同那些闺阁小姐也没什么两样,遂第一次见她时,他才会着了道。\如.雯¨枉_ -罪′辛·章\踕+庚-薪^快_后来才知,她那身绫罗绸缎下尽是藏着骇人爆发力的血肉。
如钢筋铁骨,不倾不颓。
难怪她会说,他们是一条路上的人。都是些明知前面荆棘遍地也会奋力往前走的人,他们都固执得可怕。
夜里的军营寂静,苏星忱悄然溜出营帐,他循着白日的路寻到许小曲的营帐。他看着营帐里还亮着一星灯火,悄悄匿在帐外的阴影里。直等到灯火熄灭,他刚起身就被人扣了双臂。
“哟,你来赏月?”
苏星忱看看天空上乌云蔽月星子无光,他站直身子,神色坦荡:“睡不着,想找她算一卦。”
“这般啊……”薛煜眯起眼,眼下的疤映出一点光亮,他松开苏星忱的手臂,看向帐子,“她夜里不起卦。要问卦,明日请早。”
“苏星忱,你不是唱大戏的就别唱。”
纵然被他一眼看穿,苏星忱仍不卑不亢:“你不也在?”
“我?”薛煜唇角带笑,“我非军中人,爱呆哪里呆哪里,不像你。”
他口哨一吹,巡夜的兵士脚步一转便过来。
苏星忱:“……”
“新兵大夜里不睡觉,想来是身体底子太好,练得不够。”薛煜抓住欲跑的苏星忱扔给前来的兵士,“先捆了,待明日让梁将军依军法处置。”
“记得捆结实些,这人功夫好,莫又让他跑了。”
遂,苏星忱被捆成粽子扔在后面的空营帐。
他叹一口气停下动作,低头看着被他解开一半的绳子,默默咬着绳头给自己捆回去。
约法三章第一条,服从军令,不可抗令。
第66章
第二日许小曲晨起,看到五花大绑的苏星忱时略感诧异。
他竟没跑。
苏星忱从梦中惊醒,抬头看过来,他挪动着身子面上带笑:“我可没跑。”
“真乖。”许小曲的手落在他发顶,解去他身上绳索,“昨日夜里来找我做甚?你为新兵,该同他们一起演阵才是。”
“找你算卦。”
许小曲狐疑地打量他,见他形容磊落不似作假,便自腰间布袋里取出龟甲,手中铜钱轻响,她将手摊开。
三枚铜钱躺在她手心,隐有亮光。
“想算什么?说来我听听。”
这个时辰已是天光大亮,外间号角吹响,兵戈声顿起。苏星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背脊靠在柱子上,他偏头过来:“上次你说蓄力破天,我听了。今次我找你再问前路,你可算?”
“前路?”许小曲思衬片刻,“前路需看生辰八字,你若算,便来卦金。”
苏星忱犯了难,许久,他笑叹:“罢了,我求两张平安符吧。你说个数,我攒月俸给你。”
铜钱叮叮当当的响动里,苏星忱眼眸如星,他看着许小曲把铜钱抛上抛下,最后接在掌中垒成一摞。她伸手点开三枚摞在一起的铜钱,三枚皆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