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柳,还是京中人。′x-i\n_t/i·a!n~x`i?x_s-..c_o!m?腰佩错金青花玉牌,衣着这般华贵,还有那武功高强的暗卫……
他心思千回百转,立时连连赔礼:“柳公子误会了。我那女儿是被他掳去做质,周某才不敢轻举妄动。方才也是一时情急,乱了分寸。黑云十八寨在丰阳县已久,匪患不除,百姓难安,如今他们内斗,不如一并除了。”
“那我且问问周县令。黑云十八寨寨中之人,都是如何来的?”
周县令终是闭了嘴。
……
高台之上,能将下面一切都尽收眼底,薛煜不知何时坐回他身侧,低低一笑:“她的枪法,是不是好漂亮?”
苏星忱转过头来,见薛煜的目光随那火色身影而动,不禁心中一动。
薛煜接着道:“她的枪法,是自己练的。六岁学枪,如今,已有十余载。+q′s¢b^x\s?.?c,o\m¨”
“姐姐也是这般,她拿刀的时日,比陪我的时日要多许多。”苏星忱看着底下,两个人错身而过,火红色的身影与那身黑衣皮甲一样耀眼。
三尺有余的金凤刀,刀刃雪亮,在银亮长枪上一碰。他似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悦耳声响,跨越数年时光,响彻在金戈声中。
残阳红缨,白马金羁。
许小曲伸出手,苏星落笑着同她击掌。
“多谢你救下星忱,余下的,便交给我。”
两人的墨发被风带起,许小曲朗笑一声:“大当家可得快些,我还等着同你谈别的。”
苏星落重新打到王赫面前时,王赫被击退数步。他顿住脚,他似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赫然是老四的人头。
他握刀的手一顿,抬脚将人头踢开,血肉模糊的人头滚得再看不见,他才横刀来挡住苏星落一击。,e*r+c\i*y\a?n¨.`c?o!m′
苏星落的金凤刀是早些年锻造的,其刃斩铁,刀鞘嵌宝,同她弟弟那柄刀一出同炉。如今,她怕是已打定主意要杀他。
老四的惨状,是他未曾见过的。
王赫的刀法大开大合,比之苏星落更为狠辣,苏星落出刀至始至终都留有一丝余地。
王赫似是也知晓苏星落心中何想,他讥嘲一笑,手中长刀如弯月,携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哐当”一声,苏星落金凤刀横于身前,托平刀刃,架住此招。
她冷眼瞧着王赫下死手,又一次次接下直取她要害的杀招。走过数十招后,她终是叹道:“星忱他,从未做错。是我太过念旧情。”
“水泊黑云寨,处处好风光……”
那年春日时,她带着弟弟逃荒过大盛边境,遇山匪劫道,又遇侠客解围。那时候老二还是大义豪侠。无家可归时,能予他们屋棚避风雨,他说,他清不了世乱,只能在这一隅为大家支起一方安稳天地。
纵他那时身无长物,仅一柄刀傍身,也说得磊落豪气。
他们广招豪杰,建草棚高台,于丰阳山上立黑云寨。那时歃血为盟,她只比老二大上两岁。如今,竟只有老五一直站在他们姐弟身侧,初心不改。
金凤刀刀弧惹眼,苏星落听着弟弟嘶喊:“姐姐!”
血色之间,她窥到王赫那张年轻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像是被世道污浊,变作一张被染得斑驳的宣纸。
斑驳揉皱的宣纸,再回不到初时模样。
许小曲盘坐在高台上,三尺雪横放于膝,撑头看着底下苏星落刀锋凛然。岳成秋站在她身侧,在她耳边低声道:“大盛皇帝,竟能逼得匪寨成冤者庇护,着实是可笑。”
“薛煜同你说的?”许小曲点着下巴,转头看向苏星忱那方,薛煜正坐在高台边缘,曲起一条腿,手上把玩着一把匕首。
岳成秋摇头:“不,我猜的。若非如此,丰阳县百姓岂能同他们相安无事?百姓不惧者,当善。”
天光倾泻时,耀目的金凤刀穿透了王赫的胸口,他仰倒在泥泞里,泥点子飞溅起来,沾上苏星落的衣摆。
她终于得以喘息,反手拔出金凤刀擦去脸上滴落的鲜血,淡然开口:“叛者同他,可还有人一战?”
周遭鸦雀无声,她轻笑一声。山匪纷纷让道,她拖着金凤刀一路行至寨门口周县令面前。
“两年前冬,丰阳县有一家四口被征田地,无家可归无田可耕,于深冬里被赶出屋棚。小孩子受冻,大人挨饿,一路乞讨竟无人愿舍一碗热粥。深冬里活生生冻死在丰阳河畔,直至巡山的弟兄看到,将尸首收捡,抱起孩子救下这条性命。如今,那孩子,已十二了。”
“第二年春,有人因家中遭劫状告公堂,被人拖下去以污蔑之罪乱棍打死。将所有罪责归咎到黑云寨。究其原因,不过是地主仗着钱权,抢去他家财物又拿了钱财堵住周县令的嘴,让他们有苦无处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