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先出去,你好好睡着没事别乱动。_躌*4?墈!书\ ?蕞,芯.璋+劫^庚~鑫\筷¢”
许小曲看着他起身:“薛煜,我们认识不过两月,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薛煜刚走到门口,闻言又回过头来:“许小娘子,不是你说的我跟你上辈子就认识?”
他顿了顿笑道:“除了我那个师父,我就只有一个人了,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营帐里安静下来,许小曲看着还晃动的帘子垂下眼看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掌。现在才觉得手痛背也痛。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也不知何时睡过去。
再醒时依旧是天光大亮。
宋颜似是刚放下医箱要给她换药。
她看着宋颜熟练地取出干净的纱布,问了句:“我睡多久了?”
宋颜笑笑,过来扶着她坐起:“没多久,就两日。”
“两日啊……”她动动身子,倒也没什么不适,伤口也没初时痛了。/墈+书?君? !勉¢肺+粤+犊*
“我给你擦洗过。”宋颜看了一眼伤口,利落地换好药。
“耶律赫泽呢?他那方可有异动。”
“这我可不知道,你得自己问问岳成秋。”
宋颜坐在榻边陪了她一会儿,两人也没聊太多,毕竟这几日伤得重点的兵士还需宋颜去换药。
她这才觉得活过来了。这几日她醒醒睡睡的脑子混沌得很,总是想起在玄玑山时她日日上房揭瓦,师父就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
后来她带着薛煜一起上房揭瓦,师父要收拾的烂摊子就更多了。
她伸手想摸龟甲,骤然想起龟甲放在九曲山脚下那边营地的帐子里没带来。
没有龟甲总觉得少了什么,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脸,挡去许多透进来的日光。
岳成秋进来时,便看到薄褥子下面露出一角白色。他站在门口,一时挪不动脚。/零~点!看¨书^ *芜,错\内′容?
许小曲终于觉得闷了,遂将被子拉下来换气。只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岳成秋。
他已换上干净的白衣,用布条扎了袖口束好,腰间绑上一根素色腰带。
“岳将军来了,来,随便坐。”许小曲慢慢坐起来。
她穿的是宋颜的衣衫。
来时太急又从简,并未带自己的衣物,好在宋颜还有多出来的可以借她穿穿。
岳成秋看了她许久,才迈步走到榻边的草墩子上盘坐下来。
“等你养好伤,我送你走吧。”
她一愣,看着低头整理袖口的岳成秋。他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日外间天光好,她刚到九曲山时就是秋日,如今已过了两月更冷了些。她看着眼前不愿看她的少年郎,抬起手轻轻落在他头上。
白色的袖口垂在岳成秋脸侧,还未等岳成秋反应过来,她便抽回手去。
“岳成秋。我当初不是说等你胜了,你回大齐,我就同薛煜回大盛去找师父吗?”
岳成秋抬头,撞进许小曲带着笑意的眼中:“你会赢的。”
她似乎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不说,他知道的一切都是她口中的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助你。她奉师父之命就可以一马当先不顾生死。
这一仗,如今他拿不准了。
也不知会打到几时。
可是,这不关她的事。
“这是我大齐的事,与你无关。”岳成秋站起身,看着坐在榻上的她,“不必再等了,你伤一好我就送你走。你的恩情我都记下,等我回去之后我会找到你然后将你应得的都给你。”
“我不知道闻甚安为什么叫你来,可是我知晓我不想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欠你人情。他们也不想连累你。行军作战,是我的事。”
她一时无言,缩进被子里面当鹌鹑。
岳成秋看她模样,背过身去:“许小曲,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啊?”
为什么这么拼命?
她怔住,想握住龟甲却握了个空。
帐子里静默许久,久到岳成秋有些害怕,他转过身来看着榻上的许小曲。
看着她头发披散下来落到腰间。
很多时候都会忘记,她只有十六岁,是京都女子还在学宫学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的年纪。也穿着好看的衣裙去赴各种宴席,春日赏花冬赏雪。
军营里也许多人说许道长年纪虽小,做事却老练。
她忽地轻笑一声:“许是酬恩吧。”
“此前我并未见过你,又何来恩?你不该呆在这里,不需要你为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去拼命。大齐儿郎,上战场是为了保我大齐。”
岳成秋压着情绪,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敢再看她,转身快步走到帐子门口掀开帘子:“先养伤,等你能骑马了我让人先送你回九曲山。”
岳成秋放下帘子,极快地去了杨柒的营帐。
她看着手上缠着的纱布,一时迷惘起来,她为什么拼命?她为了偿因果,为了报他收尸之恩,为了不看着他们因为她改了命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