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捅进五脏六腑!李商誉全身的肌肉瞬间痉挛,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箍着桑盼的手臂骤然松开。′x-i\n_t/i·a!n~x`i?x_s-..c_o!m?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阵阵发黑,乌黑的血沫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涌出!
“桑盼!”他第一次喝出她的名字,从腰间抽刀便刺向她,可在差一毫厘的距离,却猛地收住。
“我杀了你,你还不忍心?”哂笑了一声,在马匹颠簸之中,桑盼身上也溅着他吐的血。
下一刻,她闭上眼,猛地朝他手中刀尖一撞!
利刃刺破腰腹,剧痛袭来,却奇异地让她感到一种解脱般的轻松。
她甚至没有回头,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极疲惫的弧度,像是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任务。殷红的鲜血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衫,也染红了李商誉无力垂下的手。
两人同时失去了力气,如同断线的木偶,从疾驰的马背上滚落,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土地上。/天¨禧`暁+说尘土飞扬,乌骓马受惊长嘶,绝尘而去。
在这荒郊野外的尘埃里,两道数十余年的怨念,自此同归于寂灭。
破城的号角声就此响起,轰然一声,震天动地的杀号声将死寂的巴州再次点燃。
斥候携着最新战报奔进帐中,脸上的喜悦难掩,他几乎滑跪在李繁漪身前,双手奉上:“殿下!巴州大捷!叛军贼首李商誉死在北门!还有、还有——”
李繁漪拧眉,追问:“还有什么?!”
“还有……”
“罪后桑盼,与他死在了一处。”
李繁漪浑身一震,舌尖一痛,神色骤然复杂起来。
嘉兴二十一年深秋,巴州城下,自西南燃起的叛乱烽烟,终随贼首李商誉的殒命,骤然熄灭。这场席卷半壁、震荡山河的祸乱,历时小半载,终在长公主李繁漪所率王师铁蹄之下,被彻底踏平。/艘_艘_小^说¢惘′ *追?最^辛,章·劫.
贼首既亡,叛军便如沸汤泼雪,顷刻崩解。残存的西巫之人与西南负隅之徒,顿作鸟兽四散,惶惶然遁逃,朝廷军与巴蜀军一齐出动,不数日,残寇尽墨,余烬悉灭。
十日后,李繁漪班师回朝。
玄旗猎猎,军队绵延数十里,东京城门大开,百姓夹道欢迎,庆贺长公主得胜归来,锣鼓与鞭炮声齐鸣,城内几乎万人空巷,沸反盈天的吵嚷声像是在告别深秋前一切阴霾,得见城门一角时,李繁漪总算觉得,肩头的重担稍减了几分。
她侧头,瞥了眼同样面露喜色,一路笑呵呵的清霜,问:“回去之后,要做什么?”
清霜不明所以昂首,眼珠转了转,答她:“自然是睡一觉,叫府上的厨娘给我做些好吃的……”
失笑了一声,眼前突然乍起一阵飞花——是迎门的百姓自制的礼花。
繁花自眼前飞过,擦着脸颊略去,城内熟悉的光景跃入眼中,李繁漪一振缰绳,身后得胜归来的兵将高呼,马匹奏起一阵激烈的马蹄声,跃入城内。
第255章 夜不能寐,不能安寝
战争带来的疮痍想要让其康复,并不是那么容易,州府因战事受创,无论民生、财政、或是守军都急需朝廷政令来协调指导,虽打赢了仗,但李繁漪却并未因此而闲下来。
既要稳固朝堂,又要解决西南遗患,她几乎没有别的时间,一门心思都扑在处理政事上。
相比之下,清霜便彻底闲下来,不必再做护卫,整日往床榻一摊,重操起了旧业,朝廷赏下来不少钱,她抽空跑了趟书局,整回来半人高的志怪话本子,诉之曰练胆子,于是,顾方闻夜半起夜,向窗外一瞅,便见清霜的屋子里点着灯,本以为她是挑灯夜读忘了熄灯,待第二日时,她难得没按着时辰起床,日上三竿,林慕禾去了趟铺子回来时,才见她精神萎靡,顶着两个黑眼圈站在树下练剑。
“怎么搞成这样?”林慕禾一惊,问。
“还能因为什么,胆子那么小还非要学人看什么志怪话本,”顾方闻蹲在一旁扒拉着顾云篱种在屋前的药草,嗤了一声,“依我看,你那些书都退回去吧,”
“胆子是练出来的,正好我最近这么闲……”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自打了胜仗之后,她便这么闲下,恢复了以往无事小神仙的状态,时不时去铺子里帮帮忙,而李繁漪则忙得见不着人,倒是整日能看见为她办事的明桃,在东京城里左右跑着奔波忙碌。
“马上便不闲了,近来有个事,”林慕禾牵着她坐下,这一会儿功夫,又见她打了个哈欠,“你要是还困,何不再去补个觉?”
“补再多的觉还是困啊,”清霜话题一转,“什么事情呀?”
“平反之后耽搁了数日,我在铺子里听说,太常寺的人正选云韶院的弦音娘子排演,约莫这几日便要开庆功宴,嘉奖此次众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