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李商誉呵呵一笑,“呵……哈哈哈!”
出乎意料,李商誉听到这噩耗,非但没有惊怒,反而爆发出一阵更加狂肆扭曲的大笑!他的刀锋非但没有收回,反而更加坚定地指向妇人,环视着院中蜷缩着的人群,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萝-拉^小\税? ·耕·辛-最¨哙`
“就算死,也要让她看看,这群一个个自诩忠臣之人,是怎么在本王刀下变成一滩烂肉的!”他竟是要拉着这满屋的人,甚至整个城池陪葬!
“王爷!不可!”这一次,柳先生直接挡在了那妇人和李商誉的刀锋之间!他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锐利如针,死死钉在李商誉那张疯狂扭曲的脸上,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李商誉癫狂的心头:
“王爷!您甘心吗?!”
这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锥子,狠狠刺入李商誉沸腾的杀意,霎时,奔涌的怒意偃旗息鼓。
西南余烬未灭,只要他人在,便还有可能卷土重来,若死了,那就真的没有机会了。*3-y\e-w·u~./c_o-m¨
桑盼没有兴趣再听,转身回到房中,取出随身的药瓶子,倒出两粒药,生吞进腹中。药瘾上来时,顾云篱在临行前给她的药尚且还有些用,至少能让她不再那么痛苦。
她扶着桌子,喘息拧眉度过这一段时间的疼痛。
身后的门被猛地推开,一片寒气的屋内,来人带来一股热气,却沾染着难闻的血腥气,令她一阵反胃。
靠着柜子,她眯了眯眼,笑了一声:“怎么,妥协要逃了?”
下颌抽搐了一下,李商誉没有回答,只是扒着门框,双眸沉沉:“依兰,和我走。”
“我都说了,不愿再活,你何故这么执着呢?”叹了口气,她抚着手上的木镯子,喃喃。
“由不得你!”冰凉的声音响起,手腕一紧,桑盼猛地被这么一拽,没有力气反抗,只能跟随着他的步伐不断向外走去,冲出房间,穿过混乱血腥的回廊。~小¢税·宅~ ¨蕪!错~内!容/外
面杀声震天,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已备在角门,李商誉粗暴地将桑盼推上马背,自己紧跟着翻身上马,将她死死箍在身前。
“驾!”李商誉猛夹马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载着两人冲入浓重的夜色和混乱之中。冰冷的夜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身后是越来越远的喊杀声和逐渐被火光吞噬的城池。
身体随着马匹的颠簸摇晃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李商誉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箍在她腰间的铁臂传来的力量——那是一种不容逃脱的禁锢。
至此,巨大的厌倦与无力感席卷而上,她没有反抗,手再次摸上了腕间的木镯。
从小到大,这样的场景太多了,被当作家族富强的筹码送至东京,一入深宫。而后又被像丢弃物件一样被李商誉抛弃,被下蛊、失去血亲孩子、再到宫变、失败、至今,她从未这么累过。
没有人问过她,问她愿不愿意嫁入深宫?问她怕不怕冷宫孤寂?问她痛不痛?问她……想不想活?她的意志,她的意愿,她的存在本身,在所有人眼中,都轻如鸿毛,不值一提。
就连唯一的殿直张明谣,也为她而死。
当李商誉那带着血腥味和疯狂占有欲的气息喷在她颈侧,当他用蛮力将她拖上马背,当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又一次、最后一次被当作一件必须带走的“所有物”时……那份积压了数十年的、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厌倦,终于化作了最纯粹的杀意。
不是恨,不是爱,甚至不是复仇。
而是一种了断。
手指碰倒了木镯上的机关,一粒小药丸滚在手心。
这是顾云篱留给她的最后“礼物”,不是缓解痛苦的药,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若生无可恋,它也能给你个解脱,或也是个自保之机。”
猛地睁开眼,她眼中一片决绝的死寂。她没有挣扎,反而在颠簸中微微侧身,将头靠向李商誉的颈侧,做出一个仿佛恐惧寻求依靠的姿势。
扭曲的内心似乎被桑盼的这个动作而取悦,不远处,亲卫守在那处,为他开辟好了退路,只要成功逃出去,他就尚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想到此处,他箍住桑盼的手臂微微一松。
就在这一瞬!
桑盼的左手闪电般抬起,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劲,精准地将指尖那枚裹着蜡衣的毒丸,狠狠塞进了李商誉因喘息而微张的嘴里!她的手指甚至用力顶了一下他的舌根!
“唔?!”李商誉猝不及防,喉头本能地一咽!那层薄薄的蜡衣入口即化,一股极其辛辣、带着奇异甜香的液体瞬间在他口中弥漫开来!
“你——!”李商誉瞬间明白了,暴怒、难以置信和被最深背叛的剧痛瞬间淹没了他!他目眦欲裂,低头看向怀中眼神冰冷如霜、再无半分情绪的桑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