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禾听着,心口一紧,不用顾云篱多说,自己便能猜到她的意思了。`如.文,惘~ ,免?废,跃*黩!
“我本想着再斟酌几番,战场之事,勾心斗角不输庙堂,危险也不少于寻常,刀枪之地,杀伐血气沾染,总要谨慎而行,谁料今日师叔她们传回这样的消息。”
“所以……”
“你去哪,我就同你去哪。”不等她问完,林慕禾便猝然开口,在她之前回答出声。
“你若想独自去,我绝不依。”语罢,怕顾云篱反悔,将她留下,林慕禾复又补上一句。
正如她心中所想,顾云篱一瞬间便将林慕禾独自留在东京的想法否决了。
“战场并非儿戏,前线之地,变数太多,你可想好了?”顾方闻一扬眉,不甚是滋味地咂了咂嘴,道。
“一是为医者之责,”顾云篱回握住林慕禾的手,轻轻吐息,“云家医训,悬壶济世,乃医者本分。¨c¨m/s^x′s′.¢n_e*t~二则,太子答应,待此事解决,必还我满门清白真相,桑盼任我处置。”
“而今听来,似乎有些仓促,但在此之前,我也深思熟虑过,若此时不在东京,无家仇要报,还在江宁就听此噩耗,我想我也会去做。”
自学成从西南游历天下到而今在京都下脚,顾云篱与清霜、顾方闻不说走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见了许多,西南并不太平,偶尔还能遇到氏族之间因土地纠葛而大打出手,江湖之上,有时也常有顾方闻不知何时招惹来的仇家追杀,这些也都一一经历过。
而如今摆在面前的,却是并非小打小闹的战争,且不说刀剑无眼,对面还是连顾方闻都觉得头大的西巫明宗,便足够人三思了。
顾方闻听罢,沉默了好一阵。
“我本想着,这辈子应该能得个善终,安安稳稳度个晚年。”他叹了口气,从顾云篱手里抽过那几张纸条,自己又重新读了一遍。*l_a~n!l^a?n,g?u*o`j′i^.?c~o-m+
“谁知道你们两个都一样样的不省心。”他笑了笑,眼底倒映着顾云篱有些倔强的表情,她自己都未曾察觉,说话时的自己会是这个表情。
顾云篱忽地生起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顾方闻如今年岁几何?他和父亲差不多年纪,记忆力,似乎还比云纵大些,若按着父亲还在时算,他而今也该有五十余岁了吧?
现如今,活得能像朗琪瑞那样七十余岁还有力气当值走动的已是少数了,而顾方闻不修边幅,很少注重外表,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里有三分之一搀白,看着像花甲老人,只有偶尔精心梳个头,才能减龄几分。
看着这样的人,顾云篱忽然又有些踌躇,然而不等她开口,顾方闻就好似已经看出她欲言又止的脸上有着什么表情了。
“你这孩子又瞎想什么呢?”顾方闻拧眉,想上去在她脑袋顶上来一下,却又瞥见一旁的林慕禾,又顿时收回了将要作祟的手,“你、清霜还有你师叔都去了,我莫非还能自己一个人留在东京不成?”
他不是一个很有仁爱、责任心的人,这些年来行走江湖也招惹了不少正派人士,但至少坚守着底线,没让他到千夫所指的地步,甚至还有不少欣赏他追随他的人,如今能让他做决定,甚至还是帮朝廷效力,恐怕也只有这些在世间仅剩的亲友了。
“那师父的意思是……”
“出门在外,还是得有个大人。”顾方闻叹息一声,反手指了指自己,“何时动身?”
顾云篱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说话的快速跳跃:“还需等朝廷旨意,大约就是最近了。”
林慕禾闻言,也由衷露出个笑意,她自是支持顾云篱所作出的一切决断,但若是这一路上,能有顾方闻这些长辈的支持,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伯父能一道,自是最好了!”
“嘿,”顾方闻笑了笑,纵观顾云篱与清霜,都没有林慕禾这样的性子,谈不上乖顺,但却有那两人都没有的温柔,叫人也能颇为宽慰地在受那两人打击之后,有一丝心灵上的慰藉,“总算有个懂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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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第二日,长公主浩浩荡荡领兵前去襄阳迎战的事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一时间,铺子里议论得都是这些,尤其是有些贵女知晓林慕禾与这位长公主的关系匪浅,便一窝蜂过来向她探听消息。
街坊之中有关长公主无诏带兵出行大概有两种声音,一是早就看不惯她平素里嚣张行径的人,指责她目无法纪,没将储君放在眼里,私自带兵就是大不敬,就要被谴责,最好朝廷现在就下令把这人召回,另一种,便是支持她这样做,叛军眼看就要攻下襄阳,朝廷迟迟不肯出兵,两淮也并未如一开始设想的那般全力出兵援助,长公主既然有兵力,此时援助解燃眉之急,自是尽了皇室之责,无诏出兵不过是个可以一笔带过的小错误罢了,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