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禾听得一头雾水,疑道:“蓝太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娘子面色红润,气色康健,可见眼疾之症,非器质之疾,”她转了转眸子,“凌秋槲虽能催发药性,却也含有剧毒,顾娘子不惜兵行险招,想必这眼疾,来路不正,且相当诡异。?狐·恋-雯.穴~ ~已?发`布?嶵!欣?章?截`”
她说着,拿着锦盒指了指林慕禾的白纱,继续解释:“器质之疾,除非换眼,别无他法;病理之疾,恐怕林娘子此刻早就瘫痪在床,无法行动了。”
顾云篱也来了兴致,倒没急着跟她索要那锦盒:“那依蓝太医之见呢?”
“莫不是外邪入体……?”蓝从喻摸着下巴,轻轻颦眉思索起来,“不过顾娘子既然已经寻出药方,我也不必再猜了。”
说着,她笑了笑,重新将那锦盒递给她:“阿含与掌门都曾与我提起过顾娘子,早就想来拜访,只是近来大内之中常走不开,今日应帖前来,也刚好将东西带来,再见见顾娘子。?齐^盛\暁^说?枉¢ ,耕^辛,蕞?全?”
接过那盒子,顾云篱打开瞧了一眼,素白的软绸布之上,静静躺着一株叶尖发红的药草,正是那株“凌秋槲”。
这倒也巧了,从入京之前,顾云篱便对这位“蓝太医”的名声略有耳闻,入京后,也几次三番也听人说过。
“蓝太医盛名,我也久闻。”她客气地回,忽地话锋一转,“蓝太医在宫中……是为官家医治?”
蓝从喻答:“正是,圣人娘娘点了我,恨不得我整日闷在太医署里研究呢。”
眸色沉了沉,顾云篱道:“早听闻官家重病,如今朝局不定,风起云涌,没有官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帝王生死,于我们这些人来说不过是换个人当皇帝而已,何必操心这个?”蓝从喻垂眸,搁下茶杯,“从方才顾娘子便旁敲侧击打听,我也不与你再打这个太极了,顾娘子想知道什么?”
顾云篱愣了一下,也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只是笑了笑:“蓝太医混迹官场,我这些花架子应当早就看腻了……那我便不说些废话了。+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蓝从喻挑了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吸了口气,顾云篱瞥了一眼放下茶杯,跟着自己一起紧张的林慕禾,顿了片刻,才开口问:“如蓝太医所见,我所做不过是治标不治本,只是先行压制的道理。”
蓝从喻顿首。
“我师从鬼医,也曾将此事与他交谈过,后得知,林娘子的病症的解救之法,多年前,便有人研究过,且说不定已留下片些线索。”
蓝从喻眼中波光流转:“此人是谁?”
嘴唇颤了颤,从自己口中说出他的名字,顾云篱还是会感受到一阵锥心的疼:“……二十年前,被冠以谋害皇嗣,以至于满门抄斩的那位太医院院判,云纵。”
话轻轻落下,顾云篱看见面前的蓝从喻脸色倏地一变,杯盏碰撞,泄露了她一时的惊愕。
她只顾着去看蓝从喻,却未曾看见,坐在自己身侧,一言不发的林慕禾在她说出名字的一刹那,身子也猛地一僵。
见蓝从喻不说话,她又继续补充:“有传言,他随身记录的医典并未被烧毁,而是抄没存于太医院,虽不知传言真假,可是若有一线可能,我也想追查到底,若真能以此根治她的眼疾,也不算白白谋算。”
究竟是什么病症,还牵扯到从前的人?蓝从喻思索了片刻,回道:“太医的医案撰书,都存在太医署内,寻常时候,我也有权调动。”
顾云篱:“既如此,那是不是……”
“但顾娘子知道,你要找的医案的主人,并不简单。”蓝从喻叹了口气,“我初入太医院时,已经是那件事之后多年,只知凡是有关他的物件,已被录入卷宗,都被存在最深处,太医院无权调动。”
“无权……?”
“云纵遗物,早已被大理寺密封,除非重开卷宗,否则便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连你也没有办法吗?”顾云篱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
“顾娘子,我只是个太医,如何能调动大理寺管着的东西呀。”蓝从喻一摊手,无奈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顾云篱揉了揉眉心:“是我太心急……”
“顾神医,若太为难,就不必再劳费心力了……”听她声音有些疲惫,林慕禾蹙了蹙眉,抚上她的手腕,轻声道,“能到现在这样,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顾云篱深吸了口气,“若没有可借鉴的方子,我凭自己之力,也要弄出根治你的法子。”
蓝从喻抵着下巴思索了片刻*:“若能重启卷宗,或许便能找到,但事关当年的圣人,我想这个可能应当很渺茫。”
那就真的没有法子了吗?顾云篱的心沉下来,忽觉喉间有些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