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薅起乔万万,推给清霜示意她带出去:“这妮子心眼多,还是在我眼皮底下老实点,顾娘子你这种老实人,别又着了她的道。¢萝`拉¢小?税¨ *罪¨薪.彰*截?耕^歆?快+”
乔万万呛了一句:“你这话说的——唔!”万幸被清霜捂上嘴,挣扎无果,只得妥协。
活了这么些年,顾云篱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老实”形容:“随娘子,你……”
“你跟林娘子睡一间屋子,也好照应不是吗?我们两个睁眼瞎,夜半有个风吹咳嗽都不省得……”随枝抿唇一笑,当即罗列了一条足以说服顾云篱的条件。
思索片刻,顾云篱看了看坐在榻上林慕禾,她似乎没有发表意见的打算,便点点头:“也好,这里终归不是城中,夜半入睡,也记得留个心眼。”
随枝迭声应了,从善如流地退了出去,只留下屋子里的两人。
门合上,顾云篱才有了些后知后觉的赧然,她摸了摸鼻子,上前将蜡烛烛芯挑高,看了眼还坐在榻上的林慕禾:“夜里风凉,回床上坐吧……”
似乎是同有所感,林慕禾也摸摸脸颊,呆呆站起身,应了两声“好”。/躌+4?墈?书¢ _追*最.新-璋¨結.
先前船舱里虽是明面上有两间,但不过是置物架隔开的屋子,如今在这仙山驿里,却是实打实的同一间,身处一个地方,顾云篱甚至觉得就连空气中都漂浮着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荚香气。
她看过林慕禾洗漱,拿着帕子蘸上皂荚粉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脸的每一个角落,有时候,衣袖会被水轻轻沾湿,因而靠得近了时,她时常能闻到林慕禾身上那皂荚香。
明明是最普通的味道,但却印象深刻。
但若是现在就休息入睡,却也为时尚早,思来想去,顾云篱脑袋空空,没有一个好的主意,看见她起身回了床榻,忽然心生一计:“也罢,天色尚早,又闲得无事,趁着这会儿空闲我帮你把经脉理通,也方便日后为你医治。?萝,拉¨小¢税~ +已¨发+布·蕞_歆?璋?踕/”
好不容易听见顾云篱主动开了一次口,林慕禾也没管她说得究竟是什么,脸颊热乎乎的,点头应了一声。
于是顺理成章为她解下眼上白纱,帮着她轻躺在床榻上,掀起衣料,在她手腕关节施针。
过程很平静,仅有几次,扎到了痛处,林慕禾轻轻“嘶”了一声,顾云篱便立刻放下力道,轻轻旋下针来。
她已经有些忘记了,第一次为林慕禾施针时,林慕禾从头至尾都没有喊过一个疼字。
然而专注于施针的顾云篱早已忘记此事,屏气凝神控制力道,半炷香后,终于完成。
林慕禾还想抓住这个机会多与她说说话,可也许是针灸过的缘故,这次的困意来得极快,不等她想好要说什么,潮水般的困意涌来,她只抓住最后一丝清明,喃喃了一句“顾神医”。
睡着前,那人似乎听见了自己呼唤,转过身来,握上自己的手,用微不可察的语调轻轻回了她一句“我在”。
看着榻上的人熟睡过去,顾云篱才终于舒了口气,她眼上白纱还未来得及覆上,双目阖着,比寻常陌生了几分,垂首看了看,竟莫名知觉出几分可爱,于是慌忙收回目光,将林慕禾脸上的碎发理了理,撤下针,她才洗漱睡下。
然而这一夜,也注定不会太平。
一声哭号骤然将人从睡梦中抽离,惊起树上的乌鸦,黑夜里,有女人突痛哭了一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刺耳,伴随着渡口外鹧鸪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瘆人恐怖。
第99章 依稀还能闻到她身上浸泡过酒液的清冽酒香
顾云篱一个猛子惊醒,下意识翻身下榻,才慢慢反应过来,这声音来自外面。
林慕禾也被这一声吵醒,应当说,这仙山驿里的大部分人都被惊醒了。
夜很晴,顾云篱撑着脑袋甩了甩,看了眼案头的香与窗外的月亮,大抵确定了时间,快要破晓了。
“顾神医,怎么回事?”听见她翻身起床的动静,林慕禾颤着声音问道。
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她因夜惊而有些冰凉的手,顾云篱支开窗户向外看了一眼,仙山驿内已经陆陆续续点起了灯:“有人在哭,不知究竟何事,再看看。”
探查间,隔壁屋子的三人也醒来,跑过来敲门。
清霜捂着心口走进来,飞速点上了灯:“天菩萨,大半夜生生来这么一嗓子,死人都能吓活了!”
乔万万显然也刚醒不久,不过看她的模样,似乎是被硬拉起来的,可能她便是这仙山驿中少有没被影响的那个。
随枝走到窗边,朝外望了一眼:“马上就要天亮了,到底什么事情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方才那阵女人哭号声再次传来,这次,大家都清醒了不少,也听得清楚了,只听那女人嚎着一句“我的儿啊”,一边哭,一边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