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官人何时回的东京?”
“几日前罢了,奉命来接应几位。′z¨h′a~o-x^s·.?n\e/t`”
不知他经历了什么,竟然没有先前那么招人嫌了,清霜撇撇嘴,仍旧不想继续跟他打交道,推着林慕禾便朝不远处的客楼走去:“林姐姐,咱们去歇会儿吧,我好累~”
林慕禾愣了愣,很快看出她的意图,便由着她推搡进了客楼。
楼下有些吵嚷,楼上的人自然一览无余,靠在窗扇上,林慕娴垂着眼喝茶,目视着林慕禾走入了楼内,才收回视线。
沈姨娘正打发走邮差,手中捏着一封信,递了上来:“姐儿,主君的信。”
连日来行船的疲惫感使得林慕娴无暇应对,只摆手道:“姨娘拆来读给我听吧。”
沈姨娘没说话,照做,展开信一目十行:“信上说……姐儿到达陈留的消息已经知晓,但主君说,不急于回京。`二_八_看-书^网¨ .无+错/内_容¢”
“不回京,作甚?”林慕娴眉心一跳,脸上早已是疲于应付的不耐,“我都已经到陈留了,还要有什么事!”
“姐儿莫急……”沈姨娘连忙上前宽慰她,“只是近来东京周边难民一事成灾,主君信中说,叫咱们在仙山驿停几日,给当地难民施粥布施。”
林慕娴不解:“他们固然可怜,可不是已有驱赶的诏令了吗,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近来朝中波动,二皇子此举已受不少言官诟病,主君急需摆明立场,他的意思,布施于民,安抚民心,才能稳固地位啊,你是长女,如今礼哥儿不在,只能由你来代表林家……”
“又是这些!”林慕娴眼眶有些红,身子颤抖,眼中尽是怨愤,她一把将茶盏碎在地上,咬唇死死道,“可这些与我又有何干!”
无辜的茶盏碎落在地,林慕娴丝毫没有收敛力道,瓷片碎裂,险些伤到了沈姨娘。*l¨u,o,l-a¢x¢s-w,.?c*o?m*
她气喘吁吁,手心里捏着那张纸,攥成不像样子。
沈姨娘没有说话,低下头看了眼碎在自己脚边的瓷片,眸色沉了一瞬,片刻后,直到林慕娴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下来,她才出声:“姐儿,再忍忍,待出阁后,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
林慕娴却笑得惨然,手心的力道松懈,她倚着桌边,像是妥协了似的,将那张信纸缓缓铺开,眼眶中还蕴着欲落不落的泪水。
仰起头,她拿袖口拭了拭泪,从桌案上取了张信纸,沈姨娘立刻意会,轻轻松了口气,上前为她研磨。
“我回信给父亲,府里面派人来了吗?”
“派了柴涯来,明日晨起,便在汴河渡口旁设粥棚,只设两日,便回府去,多不过两日,也不用姐儿整日施粥,只是做给朝中那些长舌鬼看……”
“知道了姨娘。”林慕娴吸了吸鼻子,提笔润锋,“你去知会一声二娘,叫她也做些准备。”
又看了她一眼,沈姨娘应了一声,搁下墨块,轻轻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片刻后,幼月携了令,敲响林慕禾的房间,将此事告知,临走前,她又偷摸瞧了几眼林慕禾的面色,被顾云篱发现,一眼盯了过去,才讪讪笑:“我瞧着二娘子气色好了不少呢。”
“幼月姑娘挂心了,”随枝笑眯眯地上前将她送出门外,扒着门框看了她一眼,“我们娘子好吃好喝调养着,自然气色不错,天色已晚,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幼月也不好再看下去,又冲随枝笑了笑,便快步离开了客房。
“啪”得一声合上门,随枝拍拍手上的灰,翻了个白眼:“三天两头的过来瞧一眼,是生怕这边人有点好!”
她说得太直白,林慕禾也只是笑笑:“也罢,被惦记上也无所谓……只是明日又要早早起身施粥,辛苦你们还要和我一起。”
清霜无甚所谓:“我每日起得也早,还要扎一个时辰马步,正好明日歇一天。”
余下顾云篱和随枝也说没问题,话毕,屋子里沉寂了一瞬,似乎在等某个人说话。一直将自己置之度外的乔万万被这阵诡异的沉默惊了一下,抬起头来,才发现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
她挠挠头,心情有些复杂:“我也要去吗……?”
清霜环胸,撇嘴看了她一眼:“人不能忘本!你先前不也是难民?”
“是是是……”乔万万悻悻拢了拢衣服,赔笑道,“我起来就是,劈柴生火都做得来!”
清霜这才满意,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皮,从凳子上跃下:“既然如此,早早睡下吧!”
顾云篱也起身,点了点头,就欲起身离开这间屋子。然而还未站起来,就被随枝一把按在了椅子上:“诶诶,顾神医,你上哪去?”
被这么一按,顾云篱愣了一下,茫然抬头,就对上随枝坚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