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我们喝罢了,要几文钱?”见她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顾云篱轻叹了口气,招呼来了摊主。·微^趣!晓/说* ?庚.芯?嶵_筷,
“两位小娘子,招待不周了,一共四文钱。”
清霜麻利地掏钱:“四文钱不甚吉利,这一文钱就当是消灾的了。”
那摊主立刻笑着揣了回去:“是是是!多谢两位娘子!”
顾云篱无奈叹了口气,拨下幕篱便向摊外走去。
清霜追了上来,跟在她身侧,忍不住好奇问道:“姐姐,东京有那么好吗?”
她自小跟着师父和顾云篱,去过的地方一只手数的过来,唯一一次去皇城,还只是在墙根底下遥遥望了一眼,因此更是好奇。
却见顾云篱神色怔了怔,似是回忆良久,才回她:“好与不好,千人千面吧。”
清霜不解她这句“千人千面”是什么意思,嘟囔了一句:“又说些听不懂的。.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顾云篱失笑,道:“若以后有机会,你亲眼去看,这不比从我口中得知好么?”
清霜又点燃了一丝激情:“也是,总有一日会去的……那姐姐,你会和我一起去吗?”
这下,顾云篱倒没再回她了。
隔着一道幕篱,清霜看不见她此时的神色,也更不知,她方才回答自己时究竟是怎样一份心境。
“好了,走吧。”等了半晌,才听顾云篱又开了口,却没再回答清霜方才的问题。
“那我们是去看那批药材吗?”清霜机灵,自然也看得出来顾云篱并不想回答,便主动错开了话题。
“嗯,走吧,天光晚了走水路也不太安全了。”
此次途径刺桐港,正是引了一批从交趾国来的药材,这还是顾方闻那人百忙之中操办出来的,千叮咛万嘱咐了顾云篱,叫她来刺桐看货,一便送回江南。~x?h·u/l_i-a\n,.+c/o′m_
这段水路并不远,若顺风顺水,大约走个三四日就到了。
如今大豊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若非北边的鞑靼侵犯,当是无可指摘的太平盛世,再加上近些年敕广司势力越来越广,百姓们走起水路运船跑商也都顺当太平了许多,顾云篱敢带着清霜一道,也是提前委托了敕广司看护押送。
药材并不多,只有三大箱,船工早就搬好了上去,清霜随手打点了钱,便跟着顾云篱上了船。
见两人上船,那为首的人几步走了过来,应了一声:“顾娘子,清霜小娘子。”
“郑官人。”顾云篱向他行了一礼,随手摸出一块碎银塞给他,“这一路上恐有水匪,药材珍贵,还要劳烦您了。”
郑烨回了一礼,拍着胸脯保证了一番,就引着两人上了船。
顾云篱租下的这艘商船不大,便很是轻巧地穿过了一众硕大的船只,缓缓驶入了河道。
所谓“泉南有海浩无穷,每岁造舟通异域”便是此番盛景。
朝廷律例,除广州市舶总署外,各地港口分设市舶务,所有往来船只,不论大豊外夷,皆需出示过关凭由。以往刺桐港往来商船众多,市舶理事没空一一查验,小船只顶多看一眼凭由便放了关,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出港口时便停驻了许久。
随着一声“放行”,停了快一炷香的船这才行驶开来,片刻后,就见郑烨将凭由拿了回来,递给了清霜。
顾云篱问:“今日过港怎么花了这么久?”
郑烨回:“顾娘子有所不知,说是前几日东京来了大官下来,这才临时装装样子严苛起来了。”
“东京的大官?是谁?”闻言,顾云篱眨了眨眼,问道。
郑烨摊了摊手:“京畿重官,恐怕连市舶使都不能听闻,我等庶子小民自然更不得见,不过这些与我们又没有多大关系,顾娘子还是少打听为妙,近来我听闻家中有官职的哥哥说,东京也不太平,恐惹祸上身啊。”
自然,这存世之道,自然是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少管闲事。
顾云篱了然地点点头,谢过了郑烨。
清霜觑着她的面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没有追问,悄悄去备了晚饭,两人随意吃过,喝了几盏茶便各自歇了下来。
深春的河道不如白日的温度,有些冷,顾云篱散发披衣,对着油灯翻阅着手中的药典。夜风穿堂,将她手中的书页吹乱了几页,清霜进来替她合上窗,回头对她道:“姐姐,夜快深了,快睡吧。”
一语惊觉,顾云篱抬起头,才发觉焚香早已燃尽,早就过了时辰。抬手揉了揉眉心,她应了一声,叮嘱清霜也早歇,留了一盏夜间照明的小灯,便倒进床榻中睡觉。
船行平稳,耳边还有一阵一阵水波拍打船身的声音,极有规律,不过片刻,顾云篱便生了睡意,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船行驶得轻快又平稳,在入梦之前,顾云篱是睡得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