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楚怀夕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徐以安,你知道吗?我拍了那么多照片,记录了那么多的苦难,可是却什么也改变不了。`x~q?u·k?a_n.s.h¢u*w-u/.-c?o′m!有时候我忍不住开始思考,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为了所谓的真相,一次次残忍地揭开别人的伤口。”
徐以安擦去她的眼泪,语气坚定,“不,你不是残忍,你是勇敢!你用你的镜头让更多人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苦难,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就像我在医院,虽然不能拯救所有人,但至少能为受伤的人减轻一点痛苦,给他们一点希望。”
她捧起楚怀夕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对抗这个不完美的世界,虽然过程很难,但只要我们坚持,就有希望。”
楚怀夕看着徐以安眸中的坚定和温柔,点了点下巴,“嗯,只要我们还在坚持,就有希望。”
沉默大半晌,徐以安倏地收紧环在楚怀夕腰间的手臂,声音低得几乎要被海浪声吞没,“楚怀夕,这些年,你…恨过我吗?”
楚怀夕闻言身体微微一僵。_0.0-小¨税!王. ¨免·废^粤?读′
她不由想起胃疼到昏厥的夜晚,想到在异国他乡独自舔舐伤口的日子,想起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被林薇用枪抵着太阳穴的画面,想起一次又一次与死亡擦肩的瞬间,想起那些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的绝望。
但当她对上徐以安盈满不安的眸子时,那些复杂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了一声轻叹。
“不恨。”她摇摇头,“我从没有恨过你。”
徐以安抿了抿唇,“真的没有吗?”
楚怀夕抬手,轻轻握住徐以安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心口,“徐以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哪怕你的幸福里没有我,只要知道你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平安健康,我就…”
“没有你,我怎么会幸福呢?”徐以安哑声打断她,低头,鼻尖轻蹭着楚怀夕的额头,“在疗养院的时候,我对着你的照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他们都说我疯了,可只有我知道,照片里的你,比任何药都能治愈我的创伤。^秒,蟑\节^暁+税+旺+ -罪_欣+漳·洁?埂+鑫!哙?”
楚怀夕心里发酸,轻锤了下她心口,“你这个蠢货!当初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要去寻找真正的幸福,结果却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可怜!”
叹了口气,“这样的你,让我怎么恨嘛…”
徐以安苦笑出声,“那些只是托词。当时我十分清楚,离开你,我就再也不可能幸福了。”
楚怀夕抿了抿唇,“刚分开的时候,我经常梦到你。梦到你在哭,梦到你躺在病床上,所以我总觉得你过得不幸福。因此,我根本顾不上恨你,满心只想着为你祈福,希望你平安顺遂。”
徐以安愣了一下,突然觉得那些梦都是她们一起做的,抿了抿唇,“我也经常梦到你。好几次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梦到了你。梦到你哭着让我好好活着,梦到你说如果我死了,你就会彻底遗忘我…”
楚怀夕闻言瞪圆眼睛,语气激动,“靠!神了!我还真在梦里给你说过这些话!!我当初给你说有些东西很邪性的,你还死活不信!非说自己是什么唯物主义!!”
徐以安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说,“自从妹妹去世之后,我就不信神明了。但是和你分手之后,我又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神明身上。这两年,每去一个地方,我都会抽空去求神拜佛,祈求她们让我找到你,祈求你平安健康。”
楚怀夕满心感动,眯了眯眸,“那应该是神明被你打动了,所以大发慈悲让你找到了我。”
徐以安郑重点头,“但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欠你的太多。”
楚怀夕呼出一口气,“那这样吧,你说你爱我,我就既往不咎。”
徐以安坐直身子,一字一顿地说,“楚怀夕,我爱你。往后余生,我会尽我所能的对你好,爱你,尊重你,陪伴你。”
楚怀夕笑了一下,“好,我原谅你了。你也要原谅你自己。知道吗?”
徐以安点头,“谢谢你,楚怀夕。”
“不客气。”楚怀夕倾身抱了抱她,柔声说;“辛苦了,我的徐医生。”
她们在春天分别,又在夏天相爱。
这将是最好的夏天。
“徐以安…”楚怀夕忽然哑声开口,“这一次重逢,我一直觉得,我们就像是两只受过伤的刺猬,好不容易找到彼此,却又怕刺伤对方。”
徐以安沉默半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眼神坚定,“那我们就拔掉最锋利的刺,用最柔软的地方拥抱彼此,好不好?”
楚怀夕点头,眼角泛着泪光,“好。”
于是,她们勇敢的把褶皱的自己摊开,各自诉说,各自理解,各自释怀。然后心疼对方,含着眼泪拥抱对方,亲吻对方,承诺会更爱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