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安松开手臂,抿了抿唇,轻声说,“楚怀夕,有个事…我想告诉你。¨完. , ¢榊,颤. ,唔¨错/内.容′”
楚怀夕听出她嗓音里的忐忑,呼吸一滞,坐直身子,目光紧盯着她,“什么事?”
卧室里只余窗外海浪的轻响,徐以安垂眸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掀起自己的睡衣下摆,露出左侧肋骨处的皮肤。
昏黄的床头灯下,一道蜿蜒的疤痕盘踞在那里,被人用纹身颜料勾勒成了一只振翅的蝴蝶墨色的纹路沿着疤痕走势延伸,翅膀边缘晕染着暗红,像凝固的血滴,尾翼轻颤似要破空而去。
“这是…”楚怀夕声音陡然发颤,指尖悬在疤痕上方,却迟迟不敢触碰。
她知道这种蝴蝶的寓意。
向死而生,至死不渝。
“在战地医院被流弹击中时留下的。”徐以安的指尖抚摸着蝴蝶的翅膀,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昏迷前我在想,以前拼命追逐死亡的时候,几次三番的活了下来,现在想好好活着,却要死了。.咸`鱼¢墈¢书,王- *追-嶵\欣/漳+洁?当时我真的好不甘心,因为我还没有找到你…”
停了几秒,她抬眸看向楚怀夕,眸底映着灯光的碎芒,“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想要找到你的执念,所以我又活了下来。”
“传闻中血漪蛱蝶一生都在追逐死亡,直到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人,才会停止这种追逐…出院后,我便纹了这个纹身。”
听到这些,楚怀夕的视线模糊起来。
她从未想过徐以安身上还有道疤,更不知道这道疤背后汹涌着的思念。
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徐以安腿上,她用颤抖的指尖轻轻覆上那只血漪蛱蝶,感受着皮肤下凹凸的肌理,“纹这个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不疼。”
“我不信!你在骗我!!”
徐以安伸手擦掉楚怀夕的眼泪,“你不是也纹过吗?你觉得疼吗?”
楚怀夕闻言怔愣在原地,莫名生出一种她和徐以安是一对苦命鸳鸯的感觉。?微~趣~暁.说- +追′醉*欣`蟑?节?
越想越心酸,越想越命苦。
她呜泱泱一声,头重重砸在徐以安心口,抽噎出声,“疼!当然疼!简直疼死了!我当时疼得哭了好几鼻子呢!”
徐以安轻拍着楚怀夕起伏的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可我真的不觉得疼啊。也可能是比起找不到你的心痛,这点疼实在太微不足道…”
话落,楚怀夕哭得更凶了。
徐以安听着耳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鼻腔也不由泛起酸涩,她仰起头,双手揽紧楚怀夕,任由她将鼻涕眼泪糊在自己心口。
许久后,楚怀夕的哭声渐渐止住。
她用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徐以安,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徐以安,除了我知道的地方,你还有哪里受过伤?”顿了顿,“不许瞒我!!”
徐以安沉默片刻,轻抬起右腿,让楚怀夕看清脚踝内侧的淡色疤痕,“有次转移药品时不小心踩空了,摔在碎石堆里了…”
楚怀夕指尖抚摸着徐以安的脚踝,凸起的肌理像是一根尖针,扎得她心口愈发的疼。
她吸了吸鼻子,“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些…”
“这不是没来得及嘛。”徐以安笑了笑,“楚怀夕,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在战地医院救过一个酒店大厨,他为了感谢我,把他的独家秘方送给了我,以后我可以给你做美食了。”
楚怀夕扁了扁嘴,“谁稀罕你做饭啊!”
“我想给你做饭嘛。”徐以安语气认真,“这次我一定不会再炸厨房了。”
楚怀夕被她逗得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抬起头,看着徐以安温柔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艰难的过往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徐以安,你想听我的故事吗?”她轻声问。
徐以安点头,将她抱进怀里。
“有一次为了拍一组战乱地区的照片,我差点被流弹打中,躲在废墟里饿了三天三夜…”
徐以安垂下眼帘,嗓音带着自责,“对不起啊!那时候我没能在你身边。”
楚怀夕摇了摇头,“没事,都过去了。其实让我难过的不是这些危险,而是看到那些无辜的平民,尤其是孩子,他们眼里的恐惧和绝望,让我觉得特别无力。”
顿了顿,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有一次我在街头采访时,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的父母和妹妹都在轰炸中去世了,她坐在废墟上哭,眼睛里却没有一滴眼泪。我把身上所有的食物都给了她,答应她忙完就会去看她,可是,后来我再去那个地方,发现她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被人带走了,还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喉咙里。
徐以安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抱着她,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楚怀夕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还有一次我为了拍一组关于难民营里儿童教育的照片,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帐篷学校里待了一个月。那里的条件非常艰苦,没有课桌,孩子们就坐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上写字。有个小男孩很喜欢拍照,每次我举起相机,他都会对着镜头笑。可是后来有一天,他突然就不来了,我问了老师才知道,他得了严重的病,因为没有药,没能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