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医院像座巨大的牢笼,徐以安直挺挺地站在暗无天日的消防通道里,睁着眼睛听着不远处太平间传来的铁门开合声。·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
她不敢闭眼,每闭眼一次,安安青紫的唇色就会和楚怀夕挂断电话时的哽咽就会出现。
积压在心底的疲惫、悲伤与愧疚一下一下敲击着她干涸的眼睛,她掏出手机,在草稿箱里打下一行又一行文字,却始终没有勇气发送。
翌日,彻夜未眠的徐以安请好假,攥着殡仪馆的预约单出现在兰静家门口。
女人浮肿的眼皮几乎快睁不开,却固执地将所有的文件摊在桌上一一核对。
“死亡证明要盖三个章,遗体交接单要双方签字,还有...还有安安的出生证明...”
“兰姐…”徐以安于心不忍地打断她,重重抿了下唇,“资料我已经核对过了,没问题了…”
停了一下,她轻声提醒:“我们该出发了…”
火化炉启动的轰鸣撕裂空气,兰静突然像被抽走脊梁般瘫倒在地上。+b¢o+o_k′z¨u¢n¨._c+o?m~徐以安慌乱地伸手抱住她,却感觉怀里的身体轻得像具空壳。
女人断了线的眼泪砸在徐以安手背上。
“安安那么怕黑…我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
徐以安心脏被哭声撕扯得破碎,用力哽了哽喉咙,声线沙哑,“兰姐,安安那么可爱,那么懂事。她一定会住到天堂里,那里灯火通明,那里没有坏人,她不会害怕的。而且那里没有病痛,她再也…再也不会疼了…”
最后一句话像一把生锈的刀,同时剜着两个人的心。
兰静身子剧烈抽搐起来,挣扎着要往火化炉的方向扑,“可我舍不得安安啊…”
“安安,别离开妈妈…”
徐以安满心酸涩,拼尽全力箍住兰静,不料后背重重撞上冰凉的墙壁。
她闷哼一声,强忍住疼,轻声安抚,“那天安安在…手术台上坚持了那么久…她一定是想告诉我们,要好好地走完接下来的路。¨E,Z¢小*说!罔/ ?追~罪?新!蟑*踕,”
“兰姐,你这样安安看到了会难过的…”
当工作人员将装着安安骨灰的瓷罐递到徐以安手中时,徐以安鼻尖再次发酸。
装着安安的瓷罐很轻很轻,轻得让人再一次想要谴责命运不公。
她还不到7岁…
这些年,被病痛折磨的体重不到40斤…
烧成灰,不到1.5斤…
徐以安用力咬了咬舌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兰姐,让安安安心走吧…”
兰静闻言渐渐冷静下来。
办完所有手续,兰静抱着骨灰罐一言不发的坐在车后座,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
车厢里弥漫着浓稠的悲伤,徐以安滚了滚喉咙,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徐以安给安安买了块墓地,但兰静却坚持要将安安葬在开满野雏菊的小山坡上。
徐以安想到安安应该会更喜欢小山坡,没有再劝说,静默地陪着兰静挖坑、填土,看她将小兔子玩偶轻轻放在坟前。
晚风掠过一排排柳树,带起几片嫩叶落在坟头,跪在地上的兰静突然转头,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徐医生,你说...安安会记得我吗?”
徐以安郑重其事地说:“会,她会一直记得你,一直想念着你。就像你会记得她一样。”
兰静抚摸着面前的小土包,“安安,你开开心心的在天上玩,等妈妈老了就来陪你。”
生怕兰静会想不开的徐以安松了口气,她望着渐暗的天空,将那句“对不起”咽回心底。
这句迟到的、永远无法被原谅的话,注定要和着血泪,在她心口长成无法愈合的伤口。
楚怀夕等了整整两天,也没能等到徐以安的一句问候与道歉,她失落的蜷缩在床上。
她暗想,得尽快处理好那些破事!回去找徐以安。再异地下去,到手的女朋友怕是要飞了!
思及此,楚怀夕像打了鸡血似的跳下床,闷了一杯速溶咖啡,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
她仔细查看苏白准备好的法律文书。
“针对网络用户恶意剪辑视频、编造不实信息、侵犯公民名誉权及隐私权的行为,我方已固定证据。限相关主体于24小时内删除侵权内容,并公开致歉,否则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点击发送键的瞬间,窗外炸响一声惊雷。
楚怀夕盯着屏幕上“微博已发布”的提示,勾起唇角,冷笑一声。
不行,不能躲在这里,要直面施暴者!
楚怀夕拉起行李箱,抓起车钥匙冲出门,直奔苏白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这场战争,终于撕开了最后一层伪装。
凌晨三点,楚怀夕守在律所会议室,看着苏白带着一众律师连夜整理的证据链铺满整面墙。
监控截图、私信记录、IP追踪数据,每一张照片都在揭露着网络暴.力背后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