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母亲笑着按住孩子晃动的手。\s.h′u?q·u?n′d_n¢s..^c,o·m-
玻璃杯底在小桌板上磕出的轻响声让徐以安猛然回神,她敛起思绪,侧头看向身侧坐姿慵懒地楚怀夕,“你什么时候买的机票?”
“昨天下午看到新闻的时候。”楚怀夕掀了掀眼皮,语气有些颓败,“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你因此不开心,而我又没有办法哄好你的话,那我就带你逃离地球。”
停了一下,她睁大眼,拧眉哎呀一声,“该不会是我心想事成,才害你不开心的吧…”
她声音轻飘飘地,却让徐以安鼻尖发酸。
徐以安颤了颤眼睫,将嘴边的谢谢变成了更不解风情的话,“但飞机终究要落地,我们还是生活在地球上。”
楚怀夕:……
楚怀夕不以为然地挑眉,“那又如何?至少现在我们在高空中不是吗?”
三万英尺高空的阳光穿透舷窗,在徐以安微颤的指尖织出金箔般的纹路。.k¨a*n′s~h¨u+q+u′n?.¢c,o?m/
她似乎得到了答案。
她是在变好。
前排乘客调整座椅的咔嗒声中,徐以安倏地想起大学毕业那年,班里的同学组团要去国外旅游,她鼓足勇气告诉母亲自己也想去,结果却被母亲一句“女孩子出国不安全”拒绝。
时至今日,她能回想起来的,为数不多的旅游,都是和父母一起。或许是因为吃住行都由父母安排的旅游,和待在家实在没什么区别,所以她一点都不期待旅游。
云层在机翼下翻涌成浪,徐以安神色凝重的靠在窗弦,望着一片云团的凹陷处。和楚怀夕一起旅游,应该会是不同的体验吧。
楚怀夕的脑袋忽然从旁边探过来,发梢轻扫过徐以安手腕,“老古板,你快看那片云像不像棉花糖被踩扁了?”
柑橘香裹着温热的呼吸扑来,徐以安鬼使神差地想,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她们是不是就可以像情侣一样在大街上牵手,拥抱。\天+禧′晓`税_网` +哽*欣!嶵?全/
下一秒,她唇抿成一条直线。
作为被吃瓜网友讨伐的对象,她这张脸恐怕现在在哪儿都能被人认出来吧…
徐以安轻轻嗯了一声,“像。”
楚怀夕敏锐发现徐以安情绪的细微变化,从兜里摸出两颗糖,不疾不徐地剥开糖纸,“你在想什么?后悔跟我私奔了?”
徐以安轻摇头,“没有…”
楚怀夕追问,“你这个惜字如金的没有,是没有后悔?还是没有跟我私奔?”
徐以安缓慢眨了眨眼,措辞严谨,“没有后悔跟你逃离地球。”
楚怀夕嘁了一声,逗她,“你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跟我跑了,在你爸妈眼里你就是私奔。”
徐以安愣了一下,罕见地硬气,“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说不是就不是!”
楚怀夕将橘子味的糖塞进她嘴里,将草莓味的含进自己嘴里,懒洋洋地缩进座椅里,“不错嘛,我们徐医生终于成长了!请你继续保持这个态度哦。”
徐以安斜她一眼,没有反驳。
舷窗外厚重云层竟裂开道缝隙,阳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徐以安望着云隙间隐约可见的海岸线,抑制不住地勾起唇角。
广播里传来空乘温柔的提示音。楚怀夕忽地握住徐以安的手,“老古板,再过二十分钟,我们就要落地啦。怎么样?期不期待?”
楚怀夕漆黑澄明的眼睛在阳光下亮得像撒了一把碎钻,窗外的云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潮,露出靛蓝色的海面。
徐以安垂眸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郑重其事地点头,“我非常期待和你的旅行。”
楚怀夕眉眼含笑,“离开京北嘴都变甜了。”
飞机触地的刹那,云层之上的阳光正穿透最后一层薄云,在两人的墨镜镜片上,投下一小片晃眼的、属于自由的光。
海风夹杂着咸涩的气息,穿过寒冷僵硬的空气,吹拂着脸颊。轮渡在灰蓝色海面上切开冰棱似的浪痕,年末的海风裹着细雪扑上甲板上。
在轮渡即将驶离港口时,徐以安下意识抬手拉高口罩,身子往围栏边缩了缩。
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震颤不止,屏幕上跳动的未接来电宛如无形的锁链,疯了般要将她拽回那用爱之名铸就的牢笼。
徐以安闭了闭眼,认命般长叹口气,缓缓从兜里掏出手机。
“没收!”楚怀夕伸手拿走她的手机,自然而然地揣进自己兜里,随后握住她的手,“请假申请都发出去了,还盯着手机做什么!”
徐以安推了推眼镜,“万一有急事呢?”
楚怀夕瞪她一眼,“你离开几天,医院倒闭不了,你爸妈也气不死,地球更不会毁灭!!”
徐以安一噎,嘴唇翕动,“可是病人…”
楚怀夕翻了个白眼,打断她,“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坐这艘轮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