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崽不明白:“可是死了,它就不会离开,永远是我的。/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饲养员蹲下来,和他目光平齐,语调郑重:“爱是尊重,不是占据。”
小孩一知半解,房间里关了灯,只剩萤火,他望着大人在飘渺光影中美丽的脸庞,心想,我也很爱你。
我会尊重你。可是也想占据你。
我要怎么长久地拥有你呢?
……
迦隐回过神,现在这个和当初的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楚惟又去看萤火虫,看来是真的很喜欢。
楚惟和那个小男仆玩得很好,迦隐查过冥冥的身世,干净得像张白纸,心眼儿不能说多只能说缺,是个纯粹的、无害的玩伴。
圣子这个位置太寂寞,前代的孩子们生活在和对死亡的恐惧中,多多少少会抑郁。
他观察楚惟,实在是个坚强又有韧性的孩子。
楚惟能有朋友,而且是个不会有坏心思和多余想法的朋友,他并不计较。.兰′兰\文+学, \庚¢欣+醉-全!
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走近书桌,翻了翻小孩摊在上面的草稿。
是些植物的素描和习性笔记,字迹清秀稚嫩,一笔一画写下心得,有时候还会画代表困惑或者豁然开朗的小表情。
那些涂鸦圆滚滚毛茸茸豆豆眼,无一例外,都以小粢为原型。
迦隐轻笑。看来两个小家伙相处得很不错。
小粢是他的一部分,也是楚惟的一部分。这是他为饲养员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礼物,可惜当初没来得及送出去。
他没打算直接告知小粢的身份,毕竟楚惟还没有恢复记忆。
在此之前,就这样代替自己时时刻刻陪伴吧。
千年前,千年后,那些代表着楚惟点点滴滴思考的笔记总是给予他极大的安全感,无论敲打在屏幕上,还是写在纸张里,都是最好的助眠剂。
迦隐专心地看着楚惟的笔记,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发现自己趴在桌上,胳膊底下还压着那些植物草图。`二_八`看~书?网¨ ?耕/薪~最*快`
……怎么还看睡着了。
他自嘲,扮人类太久,是不是有点儿太像人类了?
刚要起身,曳地长袍受到阻力。
他低头一看,楚惟坐在上面,倚着他膝盖打盹,小手小脚蜷着,奶猫一样。
这又太不像人类。
迦隐看着他,本该如龙鳞坚硬的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要是可以,真不想惊动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看到天荒地老。
但小孩儿这么睡一晚明天会骨头痛的,他也舍不得。
迦隐弯腰抱他,楚惟本来也没睡太熟,一碰就迷迷糊糊睁开眼,刚醒还带着点儿黏糊糊的小奶音:“先生……”
迦隐把他放在床上,盖好毯子:“看到了?”
“嗯?”
“萤火虫。”
“嗯。”
被这么一打岔,楚惟眼神清明了些,却不讲萤火虫:“先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到底是谁更晚啊。
但迦隐如实回答:“今晚夜祀的祭司发了高烧,我临时去替他。”
楚惟皱起小小的眉头:“怎么都夏天了,还有好多人发烧。”
迦隐同样觉得怪异,以往不是没有过流行感冒,大多在春末收尾,很少会拖得这么长。
他心中隐隐有预感,又希望不要成真。
他伸手点了点小孩子的眉心:“圣泉庇护所会处理好这件事,您只需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快睡吧,我的殿下。”
小孩很听他的话,起码表面上不打算继续操心,闭上眼睛,抓着毯子往上盖了盖,蒙住半张脸。
迦隐站在床边,没动。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又睁开眼,眨巴眨巴。
声音闷在毯子下面,带着被冰层隔开的朦胧质感:“先生。”
迦隐不动声色:“殿下还有什么事?”
小楚惟有点儿不好意思,长睫蝶翼一样掀了掀:“您可以……给我一个晚安吻吗?”
讲到最后几个字都快听不见了。
迦隐有些惊讶,这可是过去楚惟从来没有提过的要求。
但却是他向楚惟——成年的那个——撒娇打滚过很多、很多次的请求。
每一次都被答应了。
如果哪天饲养员下班前忘记给龙崽一个晚安亲亲,那么小怪物今夜一定会徒爪拆了实验室。这是“回声”基地没有写进手册、但众所周知的条例。
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免悲剧发生,有时候楚组长忘了,都会有其他同事专门来提醒。
小怪物不仅不觉得害臊,还颇为得意洋洋——你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此刻年幼的楚惟也不会告诉监护人,之所以提起这一茬,是因为今晚和冥冥聊天的时候,小男仆讲起以前收养自己的嬷嬷总会在睡前这样做。
他其实知道的,楚家父母也会对楚南膺这样。那轻轻的一吻包藏了多么浓烈的爱意和祝福,多么让被忽视的另一个孩子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