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就觉得自己是挺空。+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
陈然在对面有些发颤的手,蹭了一下眼角的动作,还有低下头深呼吸调整状态的准备……落在眼里一帧一帧带着卡顿放送过去——
观看者和被观看者吗?
不知道。
如果是观看者的话,那不应该是这个第三视角。
俗称上帝视角。
再俗称看乐子。
陈运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这个看乐子的心情,更何况如果是乐子,那乐子中她本人还占二分之一。
然而事实如此。
陈然的一举一动,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好像约定俗成的那样在上演——
终于见面,彼此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落座,极力避免肢体接触又控制不住地靠近,问与答,互相了解和试探:
“做过对比采样吗?”
“做过。”
“那你身上有什么疤,或者痣?”
“你一直都在西陵吗?那你女儿有什么毛病吗?”
就连那些了解试探中的每一分尴尬都恰到好处。`优-品~晓_说/徃\ *首`发!
恰到好处到了她有点替所有人都开始难受的地步。
直到……
被观看者微微低了低头,再抬起脸时带上了一点笑。
“这样啊。”她笑着,轻声说。
很突然的,陈运就把眼前这张脸看成了迟柏意的脸。
迟柏意的声音。
迟柏意的笑。
那种有点无奈,有点习惯的笑。
平时拿她没办法时,会有的那种笑……
要是迟柏意在就好了。
陈然说完这句,起身道自己出去一下,走出了包厢。
陈运看着她出包厢门的背影没有动。
门外服务员很小声的说话,大概是在讲洗手间的位置。
后来那声音也慢慢低下去不见。
包间里又重新剩下陈运一个人。
面对这一张大圆桌,一室安静,她仰头靠回椅背,望着天花板,声音很轻地说了句:
“要是你真的在就好了。^欣¨捖`夲*鉮?戦\ /更`鑫`最^全~”
迟柏意,如果你在这里的话,如果是你的话……
会做什么?会说什么?
“还是有办法的。
有病治病,有问题解决问题,能解决的都不是大事……”
迟柏意在她对面踱两步,撩过耳边头发,坐了下来。
陈运靠在椅上,目光转向对面的椅子,再转向自己的手——
手上的疤已经退了,长出红色新肉。
更深的疤变成一些凸起肉芽组织。
迟柏意说这是什么来着,三级愈合伤口?
“伤口的正常愈合经过炎症增生成熟,将异物细菌清除,长出新肉,修复表皮。”
那要是异物清除不掉或者一直有细菌呢?
“清创——去污清理,打开表面已经愈合的伤口,挖出腐肉,填充敷料,缝合。”
“没有愈合不了的创口。如果有,那可能就是挖得不够深,切得不够狠。”
当时陈运叫她举着这只手说得头皮发麻,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乖乖听话绝对遵从医嘱:
“……所以你真的很适合当个大夫对吧,够心狠。”
也够直接。
所以如果今天是迟柏意的话……
可能连这顿饭都不会有。
因为一开始就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就是,从此你好我好大家好,需要考虑的只有“我要不要接受这个人”。
要么就不是,那自然也不会有其他可能,剩下的就只有怎么自我消化掉情绪。
而放在她这里,更简单一万倍。
因为迟柏意绝对能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悄无声息安排好一切,从接触到见面沟通,再到得到结果。
结果不好,可以直接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也免得她落得一场失望。
结果好,那就是个惊喜,她成功找到亲妈皆大欢喜。
想到这里,陈运睁开眼,轻轻地笑了。
她起身走出门,叫来服务员上菜。
菜还是上回跟迟柏意来吃饭时用的菜单,四荤四素四凉四热,一面点一汤。
酒是迟柏意和钱琼那一回喝过的酒。
店是她在夏末时遥遥望过迟柏意的店,也是她干了不到一个月后勤走人的店,黄昏后。
冷盘上齐,酒开封。
要请的客人还是没有回来。
陈运也不急,取了两只杯子放好,先给对方斟一杯,再替自己斟满。
仰头第一杯下喉时她想到的是一年前跟厂里那群大姐大姨喝过的汉台祝公。
赵姐的姑娘考上好大学,大伙儿替她高兴。
那是她第一次喝这东西,又苦又辣还堵嗓子眼儿,喝完舌头直接粗成砂纸。
第二杯入口,她想起今天出门前换过的一大堆衣服。
屋子里没有镜子,看不出这么打扮是个什么效果。
乖巧吗,懂事吗,像个不错的女儿吗?
陈运自己感受不到,也从对方眼中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