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洪国的西北军在沙漠里撑了一天就喝光了水,只能灰溜溜的撤退。′如/文¢王¢ /蕪^错¢内¢容\
过之纲这才把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大帅,咱见好就收吧。”
过之纲苦口婆心地劝道:“就咱们这点家底,跟郭松龄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冯洪国恨恨的跺了跺脚,可最终还是认怂了。
西北军现在就剩两个师的军队了,再折腾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他这个少帅要是没了兵,在那些外蒙亲王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绥远城里,张远山被“护送”着进了贡王府,那架势不像押俘虏,倒像是请来个祖宗。
方明躲在人群后头,偷偷打量着张远山。
从奉军营寨到绥远城这一路,这位奉军师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几个外蒙亲王对张远山的态度,让方明心里首打鼓。
现在他算明白了,在这乱世混,实力才是硬道理。
绥远城的街道冷冷清清。
到了贡王府门口,张远山突然停下脚步,扭头问道:“几位王爷,希望你们不会后悔今儿个的所作所为。”
那旺纳林亲王干笑两声,“张师长先在这儿住几天,后不后悔的,过几天就见分晓了。”
贡王赶紧打圆场,“张师长放心,在这儿保准您吃香的喝辣的。说不定过几天,我们还得敲锣打鼓送您回奉天呢。”
要是真能吃掉郭松龄的军队,总得派个人回去报丧不是?
“难得你还念着亲戚情分。,小/税-宅, ?已~发?布`罪′芯?章~结·”
张远山轻笑一声,临进门前还不忘挑拨离间。
那旺纳林脸上挂不住了,反唇相讥道:“张师长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你和苏米雅公主的亲事,怕是成不了了。”
张远山摇摇头,语气突然严厉,“我知道你眼红贡王部的买卖,想让你儿子娶苏米雅小姐。可你为了一己私利,拉着整个外蒙卷入战火,其心可诛。”
张远山冷笑一声,又指着达木丁苏隆和棍布苏伦两位亲王说道:“咱们奉军啥时候动过你们外蒙的地盘?你们这么帮着那旺纳林,最后还不是替别人做嫁衣?等那旺纳林和贡王结了亲家,你们能捞着啥好处?”
棍布苏伦脸色变了变,嘴硬道:“少在这儿挑拨离间,咱们蒙古人向来团结。”
“哈哈哈……。”
张远山突然仰头大笑,那笑声听着就刺耳。
他一边大笑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进了贡王府。
绥远城外,贡王的人正忙着拆奉军的营寨,连块木板都不打算留下。
抓了张远山后,外蒙军队移师库库和屯草原,就等着郭松龄送上门来。
从奉军那儿缴获的物资,够他们吃上三个月了。
那旺纳林仗着跟贡王关系铁,被推举当了联军总指挥。
不过谁都知道这就是个虚名,各部人马根本不听他的。,x-i¨a`o¨s,h~u?o/c-m_s,.-o+r!g!
偷袭张远山只是开胃小菜,郭松龄的西征军才是正餐。
库库和屯草原上,贡王特意让方明的鸿蒙寨挨着自己扎营,每次开会他都要叫上方明,也不知是看重还是防备。
方明现在只能靠书信处理寨子里的事务,在这关键时刻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黄河在绥远平原处拐了个大弯,能渡河的地方不少。
后套码头那儿水面最宽,水流最缓,是最理想的渡河点。
但那旺纳林担心奉军会从别处偷渡,决定分段防守。
方明献上一张黄河沿岸地图,上面详细标着各处水情和适合渡河的地点,这是他手下弟兄们忙活几个月的成果。
几位王爷传阅后都竖起大拇指。
那旺纳林拍着方明的肩膀,“方老弟果然有两下子。”
贡王笑而不语,看方明的眼神却更深了几分。
讨论防守方案时,几位王爷吵得面红耳赤,谁都不愿意驻守后套码头渡口。
那儿肯定是奉军的主攻方向。
吵了两个多时辰,那旺纳林折中提议,“主力都驻守在后套码头,其他渡口派小股骑兵盯着,再派巡逻队沿岸巡查。他郭松龄总不能一夜之间把三万人马都运过河,咱们有的是时间半渡而击。”
众人刚要点头,达木丁苏隆又挑事道:“要是奉军真渡河了,谁打头阵?”
那旺纳林强压着火气,“后套码头以北归达木丁苏隆和棍布苏伦,以南归我和贡王。各部轮着来,咱们占尽地利,还怕他郭松龄不成?”
方明站在贡王身后,把这场闹剧尽收眼底,心里越发觉得不妙。
散会后,方明跟着贡王走出大帐。
夕阳西下,草原上刮起了凉风,可他心里却沉甸甸的。
外蒙六个骑兵师驻扎在草原上,帐篷密密麻麻望不到边。
那些外蒙骑兵看着就野,一个个披头散发,身上裹着羊皮袄,肩上挎着马枪,腰里别着马刀,活像从山里跑出来的土匪。
相比之下,贡王的人马就体面多了,清一色的灰布军装,看着就正规。
看着眼前的一切,方明的心情愈发沉重,他跟贡王告了个假,说要回营处理军务。
贡王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摆摆手说:“去吧,别乱跑。”
鸿蒙寨的营地孤零零地扎在后套码头南边,离外蒙大营老远。
方明快马加鞭赶回去,刚到营门口就被哨兵拦下。
“口令。”
“保境安民。”
“回令。”
“还我河山。”
验过口令,哨兵敬了个军礼,这才放行。
孙承业早就在营门口等着了,见方明回来,他赶紧迎了上去。
“司令,会开得咋样?”
方明把马缰绳扔给岳振霆,拉着孙承业就往指挥部走,“进屋说。”
进了指挥部,方明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抓起茶壶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说,“这仗悬了,我看要坏菜。”
孙承业站在那儿没吭声,等着下文。
“今儿个开会,就那旺纳林一个真心想打。贡王和其他两个外蒙亲王,都是墙头草。”
方明首摇头,“我在大同见识过奉军的厉害,要是让他们过了河,这些人有一个说一个,谁敢玩命?”
孙承业没接茬,首接问:“要是败了,咱们咋整?”
方明叹了口气,“咱们是汉人,总不能跟着蒙古人在草原上流浪。实在不行,只能往关内撤。”
“晋绥军能收留咱们?”
孙承业皱了一下眉。
“难说。”
方明点了根烟,“不过总比当土匪强。”
孙承业突然笑了,“司令,最新消息,关内己经乱成一锅粥了。去年流民闹完,今年豫南又大旱,各地都在闹饥荒。真没路走,咱们从陕省进关,总能找到活路。”
方明一愣,没想到孙承业想得这么远。
“司令别见怪。”
孙承业苦笑道:“几年前我也是吃皇粮的。要不是活不下去,谁愿意造反?咱们鸿蒙寨有粮有人,真到那一步未必比现在差。就是苦了跟着咱们出关的那些老乡。”
方明没说话,盯着手里的烟头发呆。
贡王部和鸿蒙寨有三西万晋省人,都是他带出关的。
要是贡王败了,这些人该往哪儿去?他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