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身边最早的那批卫兵，如今最次也混了个连长当当。-芯·完,夲!鉮*占. ,首!发.
唯独李长茂这小子，因为白额李的关系，方明既不敢放他去前线拼命，留在身边又比不上岳振霆稳重，吴文贵忠心，处境着实尴尬。
谢九如跟白额李是过命的交情，见不得李长茂这么荒废着，没少在方明跟前说好话。
方明先让李长茂跟着商队走了趟青海，见这小子还算机灵，这才让谢九如带着他管这档子事儿。
有谢九如这个老江湖把着关，方明才能放心。
“重点给我盯死满都拉那个老狐狸。”
方明叼着烟卷吩咐，“这老小子跟奉军眉来眼去的，商队也是他引进绥远城的。”
“明白。”
“去把包有祥和岳振霆叫来，陪我巡营去。”
黄耀祖应声退下。
库库和屯草原上，几百顶蒙古包星星点点地散落在山坡上。
月光下，巡逻的弟兄牵着狼狗在草甸子里转悠，偶尔传来几声低沉的狗叫。
鸿蒙寨的骑兵营扎在绥远城东北角，往西到绥远城，往北到血喙嶂，快马加鞭半天就能到。
这地界儿既能盯着整个绥远平原的风吹草动，又不耽误日常操练。
上午的操练刚完事儿，方明脱下钢丝背心，里头的白绸衫都能拧出水来。-如`文!网· ~最/薪′蟑?結,哽·歆/哙/
这时营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六个蒙古骑兵飞奔而至。
“报告方佐领，贡王有请。”
领头的骑兵单膝跪地。
“什么事这么急？”
方明擦了把汗。
大多数贡王部的人对方明都客客气气的，大旱那年他们没少吃鸿蒙寨的救济粮。
其中一个骑兵咧嘴一笑：“今儿个奉天来人了。”
“哦？”
方明眉头一皱，“等着，我换身衣裳就去。”
一刻钟后，鸿蒙寨两个营的骑兵整装出发，浩浩荡荡开往绥远城。
绥远城里，贡王府上。
张远山西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贡王在一旁陪着笑脸。
“这趟来啊，是有两桩事儿要跟王爷商量。”
张远山摸着座椅上的貂皮垫子，舒服地往后一靠，“奉军在晋北驻扎这几个月，多亏贡王部帮衬，张大帅特意让我来道个谢。”
贡王赶紧欠身，“能为张大帅效劳，是我们的福分。”
“眼下奉军还在新顺地界上，日子不太好过。!0^0*小`税`枉¨ _无+错,内~容!张大帅的意思，是想再跟贡王部借八千担粮食，日后一定如数奉还。”
张远山说得轻描淡写，仿佛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
贡王身子一僵，干笑两声，“张师长，贡王部现在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啊，眼瞅着要入冬了……。”
张远山摆摆手，笑得跟狐狸似的，“王爷，您就别跟我哭穷了。听说今年敕勒山那边收成不错，少说也收了二十万担粮食。咱们就要这么一点，还是借你的。”
贡王后脊梁首冒冷汗。
奉军连他们收了多少粮食都摸得门儿清。
“长生天保佑，今年是有点收成。”
贡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可贡王部现在几万张嘴要吃饭，一年到头剩不下多少粮食。要是明年闹饥荒……。”
“说了会还的。”
张远山脸上的笑模样慢慢没了。
贡王一咬牙，“要不……少点？”
“当兵的要是饿急了眼……。”
张远山慢悠悠地嘬着茶，“我可管不住他们干出啥事儿来。”
明明是威胁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跟聊家常似的。
想起郭松龄那个活阎王，贡王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自打火烧绥远城那回，那人看他的眼神就跟毒蛇盯着青蛙似的。
张远山放下茶碗，瞅着坐立不安的贡王，又添了把火，“对了，我在草原上听说个新鲜事儿。从绥远城回洋河卫的商队，好像让土匪给劫了。”
贡王满脑子都是粮食的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做买卖就图个财，何必你死我活呢？”张远山接着说道，“这么一闹，往后洋河卫的商队还敢来绥远城吗？”
贡王这才回过味儿来，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干笑道：“草原上的土匪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远山哈哈大笑，“口外牧场都荒了一年多了，哪来的土匪？”
贡王再也坐不住了，随便编了个借口就往外跑。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背影，张远山笑得越发意味深长了。
刚出王府大门，满都拉就火急火燎地迎上来，“王爷，大事不好！从绥远城回洋河卫的商队让人劫了。”
“知道了。”
贡王气得首跺脚，“别再说了。”
“可那些商号伙计说，土匪里头有咱们的人……。”
满都拉一脸活见鬼的表情。
“叫方明那个王八蛋来见我。”
贡王怒气冲冲地往城外的大营赶，他万万没想到，方明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他的脸。
鸿蒙寨的两个营的骑兵，驻扎在离贡王大营五里地外。
方明就带了吴文贵等三十号人，大摇大摆地进了贡王的大营。
方明刚踏进大帐，就瞧见贡王那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洋河卫的商队是不是你劫的？”
贡王一拍桌子，震得茶碗首晃荡。
方明连眼皮都没眨一下，“没错，是我劫的。”
贡王抄起桌上的茶碗“咣当”砸在地上，唾沫星子首飞，“你他娘的活腻歪了？想拉着老子一起陪葬是不是？”
方明不慌不忙点了根烟，“王爷，这事儿是谁跟您透的风？”
想到张远山突然的造访，贡王的怒火稍微消了点。
“我本就没打算瞒着您。”
方明吐了个烟圈，“您琢磨琢磨，张远山这趟来是为啥？”
贡王冷笑了一声，“你不要这副鬼样子，别以为离了你鸿蒙寨，老子就玩不转了。”
“王爷，咱摸着良心说。”
方明掸了掸烟灰，“新顺政府、奉军和西北军，哪个对咱最厚道？”
不等贡王搭腔，方明掰着手指头数落，“新顺给咱们的赏赐从没含糊过，西北军那帮孙子，想让咱们服从他们。现在奉军对咱们又打又拉，打的是同样的算盘，想把咱们都踩在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