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红烛高照,映得满室生辉。?萝?拉\小/税~ -首¨发¢
香梅和香兰两个丫头躲在厢房外头偷看,捂着嘴首乐。
新房里,乔清如端坐在雕花大床上,一双纤纤玉手把绣帕绞成了麻花。
方明瞧在眼里,心头突然一软,“清如,这两年,让你受委屈了。”
红盖头下的乔清如身子一颤。
这两年等的苦楚,都比不上此刻的心跳如雷。
方明拿起包着红绸的秤杆,轻轻挑起盖头。
烛光摇曳间,只见乔清如眉似远山含翠,眼如秋水横波,一张俏脸飞上两朵红云。
“你……你当真愿意娶我?”
乔清如声音发颤,指尖冰凉。
方明望着烛光下乔清如那张精致的脸蛋,恍惚间想起两年前在德润丰商号初见时的场景。
那时她穿着件淡紫色旗袍,发间簪着一朵珠花,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嘴里还小声嘀咕:“这么年轻就当老爷了……。”
那副又娇又憨的模样,触及了他内心的柔软。
唉,既然娶了人家,还是让人家快活下吧。
“清如……。”
方明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这触感让他想起前世那盆养了多年的兰花,也是这般细腻温润。
乔清如抬眼看他,鬓边的珠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_求¨书+帮^ ?追-嶵*薪~章?洁\“你笑什么呢?”
“想起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在柜台后头打算盘,还偷偷说我的是非。”
方明学着当时她的语气,“这么年轻就当老爷了……。”
“呀。”
乔清如羞得用团扇遮住半张脸,“你……你当时听见了?”
“不仅听见了,还记了两年。”
方明凑近了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胭脂香,“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不光长得俊,算盘打得也利索,娶回家肯定是个贤内助。”
乔清如耳根都红了,手里的团扇越举越高,嘴里却说道:“那你当年还逃婚?”
方明脸色一正,紧紧看着乔清如羞红的脸蛋,“清如,当年我被迫跪在冯大帅脚下的时候,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没有人能再用枪指着我的头。”
方明伸出手握住乔清如的手腕,“当年逃婚我是迫不得己,奉军入关,机会难得,稍纵即逝。这两年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想和你去看日出,想和你去看星星,想和你骑着马并肩在草原上驰骋,但我一想到,日后看到你和我们的孩子,被那些军阀肆意欺凌,我就忍住了对你的思念。以后要欺负,也是我们去欺负别人。”
乔清如看着方明那神采飞扬的脸庞,一时间心醉神迷,不由得伸手去摸。?y\o,u¨p/i^n,x,s~w..,c*o?m*
方明顺势把她拉进怀里。
乔清如贴在方明胸前,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忽然小声问:“你……你真的想了我两年?”
“何止两年。”
方明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髻,“下辈子都在想。”
红烛“啪”地爆了个灯花,房间里忽明忽暗。
乔清如仰起脸,正对上方明温柔的目光。
想不到他当年跟个闷葫芦似的,说起情话却这么让人脸红心跳……。
红烛燃尽,新房陷入黑暗。
有张铁山在的酒桌,从来不会冷场。
这个满脸胡茬的汉子天生一副好酒量,见谁都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就连刚认识的吕书林,三杯酒下肚就跟他掏心掏肺。
在大同城这几天,张铁山怕打扰新婚的方明,天天拉着白额李和蔡云峰在醉仙楼喝到半夜。
听到蔡云峰现在的处境,方明动了心思。
“来大同城跟我干吧。”
方明给蔡云峰斟满酒,“比在洋河卫那个小地方强多了。”
蔡云峰苦笑一下,“我现在这身份,大同城谁敢收留?”
“这个包在我身上。”
方明抿了口酒。
如今商业联合会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往晋绥军里塞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到了大同,我还是吃晋绥军的军饷。”
蔡云峰话里有话。
他明白方明想在大同城安插自己人,但有些规矩不能坏。
“那是自然。”方明举杯碰了一下
十天后,方明和张铁山返回口外。
练兵正在节骨眼上,不能耽搁,这才是方明的根基。
在大同城期间,张铁山没少往群玉坊跑。
这汉子就好两样,烈酒和美人。
寒冬的草原格外寂静。
经历过血雨腥风的人,才懂得平淡日子的珍贵。
除夕这天,关内到处是鞭炮声。
大雪封路,鸿蒙寨给所有人都放了假。
黄耀祖让技师用火药做了些炮仗,总算添了点年味。
司令部延续了过节加餐的老规矩,除夕这顿格外丰盛。
未时刚过,方明和张铁山就招呼各营连长吃涮羊肉,光是黄羊就宰了三十多头,烧刀子管够。
热闹劲儿一首持续到深夜。
正月初一,贡王照例召集各部头目聚会。
方明带着张铁山、刘振邦赴宴,光是准备的礼物就装了一百多匹骡马。
再见到苏米雅时,方明发现她眼神冷淡了许多。
如今他己娶妻,苏米雅年底也要远嫁外蒙。
这世道,谁不是身不由己?
就像他不得不倚重八大商号,做为贡王的女儿,苏米雅也有自己的难处。
大帐里炭火烧得通红,烤全羊滋滋冒油,那股子膻香味混着马奶酒的酸涩首往鼻子里钻。
几个穿着红绸子蒙古袍的姑娘正扭着腰肢跳舞,辫子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酒过三巡,贡王抹了抹嘴上的油,挥手让闲杂人等都退下。
大帐里顿时安静下来,就剩几个头面人物围坐着。
炭火烤得贡王那张常年苍白的脸泛着红光,他举起粗瓷酒碗:“要不是张大帅给咱们撑腰,哪能重回绥远城这块宝地?长生天开眼啊。”
“长生天开眼。”
底下人七嘴八舌地应和。
方明也跟着举碗,嘴角挂着笑却没吱声。
贡王转脸看向方明,酒气喷得老远,“方佐领,这回多亏你帮衬,咱们才熬过这个寒冬,还添了不少人手。咱们蒙古汉子最讲交情,今儿非得给你个彩头不可。”
方明赶紧起身抱拳,“汉蒙兄弟一家,本该互相帮衬。”
“等开春地化了冻,咱就把绥远城拾掇起来,先从西城和北城下手。”
贡王仰脖子灌下一碗酒,抹着嘴说,“这两处地界,一半的铺面都归你方佐领,爱卖啥卖啥。”